第二十六回荒山夜話(第5/7頁)

楊浣青笑道:“是嗎,那你小時候一定是很頑皮的。可惜我沒有看見你小時候的樣子。”

耿電說道:“是呀,我常常因為頑皮,挨媽的罵。幸虧你的媽卻給我保護,不讓我媽打我。”

楊浣青笑道:“這樣說,我的娘一定是很疼你了。我也曾聽得她說過,你小時候很可愛,不過卻完全沒有說起你這些頑皮的事情。”

耿電說道:“你媽還曾和你說過一些什麽關於我的事情?”

楊浣青道:“聽說你是四歲的時候離開我家的。那時我還在媽的肚子裏。”說至此處,臉上泛起一片紅雲。

耿電心中怦然而動,說道:“不錯,虧你媽還記得清楚。但這又怎樣?”

楊浣青低下了頭,說道:“沒什麽,媽因為我沒有見過你,說起的兩家舊事我全不知道,所以也就沒有怎樣多說了。今晚你說起來,我倒是很感興趣。你多說一些給我聽,好不好?”

耿電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淡淡說道:“我年紀太小,記不得這許多了。”

他們兩人彼此試探,總希望對方先把那樁關系他們終身大事的事情說出來。但楊浣青是個女孩兒家,當然羞於啟口;耿電懷著心病,在還未確切知道楊浣青的芳心誰屬之前,則不敢啟口,結果變成了勾心鬥角。互相試探,大家都感失望。

楊浣青本來想要問他:“你記不得這許多,你媽和你說的總不止這一些吧?”但一想,這一問也還是太著痕跡,話到口邊又吞回去了。

本來是十分融洽的氣氛突然變得僵冷,兩人不約而同地望了對方一眼,楊浣青低下了頭,耿電也轉過了臉。大家都想不出要說什麽話好,不由得大感尷尬。

好半天耿電說道:“幹柴沒有了,咱們拾些枯枝添火。”

楊浣青忽地跳了起來,說道:“別走出去,你聽!”

耿電伏地聽聲,只聽得隱隱似有腳步之聲,而且來的人數似乎很多。

楊浣青沒有生病,耳朵比耿電更靈,說道:“他們正是朝著咱們這邊來的,大約有二三十人呢,他們步履不齊,聽得出有的人輕功很好,另一些人則是極力放輕腳步,卻不能隱沒聲息的。荒山上怎會突然來了這許多人,料想是沖著咱們來了。我弄熄火頭,你躲一躲。”

耿電笑道:“我又不是什麽大病,正好找個小賊消遣消遣,豈能袖手旁觀?”

忽覺軟玉溫香,醉人如酒。楊浣青握著他的手,貼在他的耳邊柔聲說道:“大哥,聽我的話,我不準你出手!”愛護之情溢於辭表。耿電心神一蕩,不由得點了點頭。

楊浣青大喜,連忙弄熄那一堆火。把耿電安置到大樹後面,她自己則躍上樹頂。剛剛藏好,只見火把光亮,那些人已然來到。耿電看見並無那日的那個軍官在內,心裏想道:“來的不過二三十人,以她的本領料想可以應付。為了免她擔心,我就讓她唱一出獨腳戲吧。”

帶隊的是個少年軍官,說道:“咦,這裏剛才還有火光,怎的卻不見人了?”當下上前察看,跟在他後面的軍官說道:“這堆火剛剛弄熄,想必藏在附近。”另一個軍官道:“你們瞧這腳印,一大一小,看來定是一男一女。我看多半就是翦大人說的那兩個人了。”那少年軍官笑道:“你們且莫亂猜,說不定是兩個在這裏偷情的鄉下男女呢。莫要把他們嚇壞了。喂,你們出來,躲是躲不了的。只要你們不是匪徒,問過了話,就讓你們走。”耿電想道:“他們說的什麽翦大人,想必就是給我打跑的那個韃子了。這班韃子官兵果然是沖著我來的。不過,這個領頭的小韃子,倒似乎心地還好。”

藏在樹上的楊浣青則在暗中盤算:“這小韃子倒像是個公子哥兒,本領料也有限。擒賊先擒王,待我一舉把他拿下,也省得多耗氣力。”

軍官沒見有人出來,正要展開搜索,楊浣青突然從樹上一躍而下,冷冷說道:“我在這兒,你們瞎了眼麽?”

翩如飛鳥,快如閃電,楊浣青人在半空,已是一招“鵬搏九霄”,朝著那個少年軍官疾抓下來!

她只道手到擒來,不料這少年軍官的本領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楊浣青疾抓下來,他霍的一個鳳點頭,一招“拂雲手”,雙掌向上一推,只聽得“蔔”的一聲,少年軍官頭戴的狐皮帽子跌落地下,楊浣青那一抓的力道給他卸開,身不由己的斜飛出去了。

好個楊浣青,在敵人包圍之下,登時顯出了超卓的輕功,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銀絲鞭倏地抖開。腳尖著地之時,四個撲上來捉她的官兵已是每人著了一鞭,都變作了滾地葫蘆了。

一個手執大刀的軍官本來正在撲過來的,見楊浣青這樣厲害,嚇得慌了,失聲叫道:“小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