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呂府賀壽

這兩個知客跌得鼻破額腫,幸虧沒有碰著石頭,否則更是不堪想象。爬了起來,嚷道:“快來人啦,有人撒野!”

其實,無需他們叫嚷,裏面已經聽見他們打架了。有幾個人就跑出來,為首的一個是穿著一身華麗衣裳的少年。

這兩個知客叫道:“好了,表少爺來了!表少爺,撒野的就是這個臭小子。”

這個“表少爺”外貌溫文,人也似乎頗為講道理,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跑到這裏打人?”

轟天雷想不到這兩個人跌得這樣重,不禁呆了一呆,訥訥說道:“我可沒有打他們,是他們自己跌倒的。”

這個“表少爺”是個武學的行家,一看就知轟天雷說的不錯,心裏想道:“這兩人雖然沒有什麽真實功夫,但這小子能夠只憑反震之力,便跌得他們四腳朝天,倒也不可小覷了。說不定他是哪位江湖異人的弟子,先問問他再說。”

轟天雷不待他問,便先說道:“我是來給呂老前輩拜壽的。”

那兩個知客說道:“他沒有拜帖,就往裏闖,可怪不得我們攔阻他。”“他說有一封他爹爹寫的信,我問他的爹爹姓名,這也是應該的呀,這小子不知是發了神經病還是怎的,竟然就上來打架了。表少爺,你來評評這個理!”

“表少爺”微微一笑,說道:“恐怕是誤會了。今天是姨父的花甲大壽,有人來給他老人家拜壽,不管是誰,咱們總不能慢客。不過來的客人也確是很多,敝姨父可不能分出身來,一一應酬。你既有令尊書信,不知可否由我轉交?”意思很是明顯,要待呂東巖看了這封書信之後,才會決定見不見他。

轟天雷見他說話有禮,對他倒是頗有好感,只因父親曾有吩咐,卻又不便就把這封信交給他,當下說道:“小可想交給呂老前輩親自拆閱。小可但求一見,想也不會耽擱了令姨父多少工夫。”

“表少爺”不由得心中著惱,哈哈一笑,說道:“敝姨父的大小事情,平時也都是交我料理的。閣下信不過我,那就請進吧。對啦,我還沒有請教閣下高姓大名呢,這總可以說吧。”說罷,伸出手來,與轟天雷相握。

跟著他出來的三個人是呂東巖的弟子,不約而同地冷笑道:“這小子不識擡舉,丘兄,你何必和他這樣客氣?”

握手是一種最普通的禮節,轟天雷不疑有他,坦然和他相握,不料一握之下,只覺一股力道震來,轟天雷的虎口隱隱發麻。就在此時,那“表少爺”的五指突然變成鐵鉗一樣。

轟天雷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對方乃是存心試探他的功夫的。

其實,說是“試探”,還不恰當。“試探”應當點到即止,對方卻乘他毫無防備之際,突施內力襲擊,而且還抓著他的脈門,要令他只有挨打的份兒,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己對抗。這還有什麽“較量”可言?

學武之人,驟然遇襲,本能的生出反應。那“表少爺”抓著他的脈門,喝道:“渾小子,給我滾吧!”正待施展“大摔碑手”的功夫,把他摔出大門,陡然間,只覺得轟天雷的手臂好像變成了鐵棒一般,他的五根指頭抓下,登時給一股內力反震回來。

轟天雷雙臂一振,喝道:“你趕我走,我偏不走!”那“表少爺”的內功亦有相當造詣,卻禁不住“轟天雷”的神力,登時跌跌撞撞地斜沖幾步,連忙用重身法定住身形。

那兩個知客喝道:“好呀,這臭小子居然敢打起表少爺來了!”

和“表少爺”一同出來的那三個人是呂東巖的弟子,當下便即大聲吆喝,一擁而上。

“表少爺”老羞成怒,喝道:“你們退下,讓我教訓這個小子!”

轟天雷亦是不禁火起,喝道:“分明是你欺人,你倒顛倒過來教訓我了?好呀,你就來吧!”

說時遲,那時快,那“表少爺”是欺身迫近,雙掌連環撲擊。轟天雷識得這是一招極為厲害的分筋錯骨手法,不由得更是心頭火起,想道:“不給他一點厲害瞧瞧,他還當我是好欺負的呢。不過呂伯伯是他姨父,可也不能傷了他。”

轟天雷一個“脫袍解甲”,雙肩一矮,身形擰轉,反手抓他。那“表少爺”武功甚是不弱,剛才吃過了虧,知轟天雷內力勝他,哪裏還肯和轟天雷硬碰?身形一轉,以迅捷無倫的手法抓向轟天雷軟腰的麻穴。轟天雷一個“虎縱”,飛起鴛鴦連環腿踢他,只聽得“嗤”的一聲,轟天雷的粗布衣裳撕爛,雙腿卻踢了個空。

那三個弟子叫道:“好,叫這小子多吃一點苦頭!”話猶未了,只見轟天雷一聲大喝,雙掌齊推,並沒有打到表少爺身上,表少爺已是立足不穩,腳步踉蹌的直退下去,身子就好像風中之燭一般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