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堪嘆同門施毒計竟求大盜搶新娘(第5/8頁)

此言一出,全場不禁嘩然。洞冥子眉心打結,似乎想罵吉鴻,但由於接連碰過雷震子兩次釘子,此際心裏雖然驚怒交並,卻是不敢再說了。

吉鴻緩緩說道:“我這可完全懂了,他是想假手於我,除去丹丘生,免得有人和他爭奪掌門弟子之位。當然所謂‘假手’,也還是他自己動手的。嘿,嘿,他這計策可定得真妙,真狠,當丹丘生正面與我交手之時,他在背後突然給丹丘生一劍,有誰能夠知道?”

這次崆峒派的現任掌門人洞真子不能不說話了:“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門上下,誰不知道我那何師侄品行端正,豈能有這卑鄙的念頭?即以當年的聲望而言,丹丘生除了武功比他較勝一籌之外,處事的精明能幹,是遠遠不如他的。他實在無須以謀殺丹丘生的手段來奪掌門弟子之位!”

他以掌門人的身份說話,雷震子不便駁他,卻對吉鴻說道:“你只說事實,別發議論。後來怎樣,趕快說吧!”弦外之音,已是把洞真子也責備在內了。

不過在場的大多數人,雖然明白洞真子替何洛的辯護,卻是認為吉鴻的惴測也不無道理了。只有孟華,則是另外一種想法:“何洛想除掉我的師父之心那是不用猜疑的了,不過恐怕也還是次要的。事情不會僅僅是為了要爭奪掌門弟子之位這樣簡單!”

在大家急於一知究竟的等待之下,吉鴻終於把那天晚上的事實說出來了。

“何洛安排好行程,在他從米脂接親回來的第三天晚上,他會在一座深山中的古廟過夜。約定我在那天晚上動手。

“那天晚上,我依約前往,不料事情的結果,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當我到達那座古廟的時候,便聽得裏面有呻吟聲,似乎有人已受了傷!”

雷震子問道:“受傷的是丹丘生還是何洛?”

吉鴻說道:“都不是,是護送嫁妝的牟家仆人。

“我聽得有人在罵‘狗強盜’,也聽得有人在叫,‘還不趕快去找小姐回來!’我心頭一跳,只道有人已是先我而來,把嫁妝和新娘子都搶走了。

“我沖進廟裏,有兩個未受傷的仆人大叫強盜又來了。無可奈何,我只好把他們殺了滅口。我定睛一看,廟裏有牟家仆人的屍體,有昏迷不醒等於已死的人。但卻沒有一個能夠說出話的人了!剛才發生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不見丹丘生,不見何洛,那位待嫁的牟家大小姐也不知是去了哪裏!

“我最關心的是那幾箱嫁妝,好在沒有給人搬走,我打開一個箱子一看,果然裏面滿是金銀珠寶!我大喜過望,沒有丹丘生在這裏對我更好,我用不著冒和他交手的危險了。此時我哪還有心思去理會他和何洛是死是活?

“我匆匆把那幾箱嫁妝搬上驢車,可是正當我要溜走的時候,丹丘生忽然回來了!”

“只他一個人嗎?”雷震子問。

“不錯,就只他一個人,何洛仍然不見露面。我嚇得傻了,只好硬著頭皮和他動手。

“唉,何洛以為我最少可以抵擋他的十招,我自己也以為是可以的。但何洛和我的估計都錯了!

“不過三招,我便給丹丘生刺傷。喏!你們瞧,我這臉上的傷疤,便是那天晚上丹丘生給我留下的!”他摸一摸臉上的傷疤,似乎心中猶有余悸!

洞真子冷冷說道:“丹丘生為何會放你走?”他自以為是抓著了破綻。

吉鴻說道:“保命要緊,無可奈何,我只好把秘密披露出來,大聲叫道:‘是何洛叫我來的!我最多只是幫兇,你可不能殺我!’

“丹丘生聽了我的話,似乎呆了一呆,就在此時,遠處隱隱傳來一聲清脆的嘯聲,似是女子所發。丹丘生面上變色,突然收斂,喝了一聲:‘你給我滾!’他卻先我而走了!

“我哪還敢搬走嫁妝,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連金創藥也無暇去敷,忍著疼痛,立即飛奔。當我跑過山坳之時,還隱隱聽得有金鐵交鳴之聲。料想是有人在谷中交手。”

洞真子忽然發問:“是什麽人交手,你可曾見到?”

眾人覺得洞真子此問未免有點愚昧,心中都是想道:“假如吉鴻不是編造謊言,按當時的情勢而論,他哪裏還有工夫和膽量跑近去看?洞真子實是多此一問了!”

心念未已,果然便聽得吉鴻答道:“當時我唯恨爹娘少生兩條腿,連傷口都無暇敷上金創藥呢,我焉敢多惹閑事?金鐵交鳴之聲從山谷底下傳出,我在山上跑,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吉鴻作供完了,眾人都覺得案中有案,大是蹊蹺。誰都不敢隨便開口。靜默了一會兒,還是雷震子首先說話:“如此看來,謀害同門的不是丹丘生,反而是何洛了。”

洞真子道:“何洛的父親,我的師弟洞玄子後來曾經找到兩個受傷未死的牟家仆人,據他們的目擊作供,他們親眼見著何洛確實是被丹丘生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