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英雄會上來瘋丐比武場中識玉人(第4/7頁)

秦襄尉遲北二人被五花大綁,杜伏威的手下正要將他們押解出去,打下天牢,免得留在場中,引起兵變。那些人意欲將他們從角門解出,場中擁擠,還未能走到場邊。

鐵摩勒道:“克邪,你給我斷後。”振劍一揮,只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攔在他面前的刀槍劍戟,全都折斷。官軍見鐵摩勒如此神勇,那個還敢向前?只見在鐵摩勒大喝聲中,官軍的隊形儼若波分浪裂,不約而同的給他讓出了中間一條路。

鐵摩勒邁開大步,如飛趕上,叫道:“秦大哥,自古道伴君如伴虎,朝廷不能容你,你何不樂得浪跡江湖?隨小弟走了吧!”一掌打翻了押解秦襄那個軍官,又扭斷了捆縛他的繩索。正想再給他除去手上的鐐銬,秦襄忽地一聲怒喝:“住手!”鐵摩勒還未碰到他的手銬,手銬已是裂開來,鐵摩勒怔了一怔,叫道:“大哥,請聽小弟一言……”話猶未了,秦襄已是一掌將他推開!喝道:“摩勒,你要陷我於不忠不義麽?我若要逃,何須你來解救?你就此走開,咱們手足之誼還在,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把你當作敵人了!”

原來秦襄早已自行運氣沖關,解開了被羊牧勞所點的穴道。他有萬夫莫敵之勇,若要逃走,那是易如反掌。但他是世代忠良之後,“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他又怎肯背上個欺君犯上的罪名?

秦襄一掌推開了鐵摩勒,立即朗聲說道:“來,換副手銬,給我戴上!”押解他的那個軍官,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發抖,腳都軟了。秦襄笑道:“其實用不用手銬,都是一樣。不過這是朝廷法度,理該遵守。我自己戴上吧。”拾起了地上這副手銬,這副手銬本來已給他神力震裂,鎖不牢的了,但還勉強可以戴在手上,不至掉下。秦襄說道:“反正是做個樣兒,沒有破壞朝廷的法度,我也就心安理得了。走吧!”那軍官定了定神,見秦襄自上手鐐,大喜過望。生怕夜長夢多,連忙押了秦襄便走。

秦鐵二人的本領在伯仲之間,氣力也相差不遠。但鐵摩勒在要為秦襄解除鐐銬之時,決想不到秦襄會推他一掌。秦襄這一掌用的力道還當真不輕,鐵摩勒雖未至於跌倒,也禁不住蹌蹌踉踉的退出了一丈開外,正待立定,哪知秦襄有意不讓他追來,推他那一掌的掌力還蓄有後勁,前勁剛消,後勁又發,這種奇妙的蓄勢運勁功夫,乃是秦襄的家傳絕學,名為“龍門疊浪”,鐵摩勒雖是他的知交,也從未見過他的功夫,腳跟還未站牢,又給那股後勁推得騰騰騰的倒退三步,迫得以腳尖支地,在地上打了幾個圈圈,才消了這股勁道。鐵摩勒叫道:“秦大哥,你這是何苦!”就在此時,武維揚已是趕到,一看機不可失,“呼”的一鞭,就向鐵摩勒打來!鐵摩勒腳步未穩,急切間竟然未能躲開。

刷的一鞭過處,鐵摩勒背上起了一道血痕。第二鞭正要打下,鐵摩勒驀地一聲大吼,反手一抓,抓著了鞭梢,武維揚不如他的力大,被他一拖,幾乎跌倒,但因這是禦賜金鞭,武維揚仍是拼命握住,不敢放手。手掌被金鞭摩擦,不但掌心破損,虎口也都沁出血絲了。

尉遲北走在秦襄前頭,聽得那一聲鞭響,回過頭來,雙眼圓睜,霹靂似的一聲喝道:“武維揚,這金鞭你也配用麽?皇上收繳,我不敢不從,你要用來打人,我可不依!”雙臂一振,腳鐐手銬,寸寸碎裂,他氣力比秦襄更大一些,一怒之下,震斷鐐銬,威勢更是駭人。

武維揚見尉遲北竟似作勢就要撲來,大吃一驚,連忙松手,叫道:“尉遲將軍,你、你……”正要擡出聖旨,秦襄已邁上兩步,攔著了尉遲北喝道:“二弟,別胡鬧!你還想罪上加罪麽?咱們只能任皇上處置,決不可隨便動武,快把鐐銬戴上!”尉遲北平生只聽秦襄的話,無可奈何,只好向那押解他的軍官,要了一副新的腳鐐手銬,自行戴上,悻悻說道:“大哥,若不是你,我定要將他拆骨剝皮!鐵賢弟,你好好代我教訓他一頓!”秦襄眉頭一皺,叫道:“鐵賢弟,你能走便趕快走吧,可不要把禍闖大了!”他一面說,一面推尉遲北前走。尉遲北叫道:“你別推我,你說什麽,我聽你什麽就是。反正這朝廷之事,我也沒眼再看了,隨他們鬧去吧。”他心灰意冷,果然頭也不回,拖著鐵鏈便走,快得連那個押解他的軍官都幾乎跟不上。

武維揚本領也委實不弱,金鞭撒手,立即拔出了一對虎頭鉤,猛撲過來,喝道:“鐵摩勒,你敢搶太宗皇帝的金鞭?”他領教過鐵摩勒的厲害,心裏何嘗不很害怕,但他奉命收繳金鞭,若然失去,如何交待?雖說皇上寵愛他,死罪或者可免,但祿位那是一定不保的了,更不用說還想做羽林軍統領了。故此雖然害怕,還是拼命撲來,要把金鞭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