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英雄會上來瘋丐比武場中識玉人(第2/7頁)

獨孤宇道:“妹妹別發呆了,快上去助史姐姐吧。”獨孤瑩失聲叫道:“哥哥,你說什麽?史大哥、他、他——”幸虧場中已是亂成一團,無人注意她的失態。獨孤宇道:“你還不明白麽?她不是你的史大哥,她是段克邪的未婚妻子史女俠史若梅!”獨孤瑩“啊呀”一聲,滿懷希望登時似肥皂泡的給人戳穿,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獨孤宇道:“她雖然不是你的史大哥,但到底是和咱們相交一場,咱們自命是俠義中人,講究的就是‘俠義’二字,她今日有事,咱們豈能袖手旁觀?”獨孤瑩瞿然一驚,壓下了心頭的酸痛,說道:“不錯,不管她是史大哥還是史姐姐,我和她總是有一份交情。”拔劍出鞘,兄妹兩雙雙沖出人叢。忽聽得有人叫道:“那不是獨孤兄妹嗎?”獨孤宇擡頭一看,卻原來是呂鴻秋兄妹二人也趕來了。獨孤宇又驚又喜,心道:“妹妹迷夢已醒,呂家的婚事大約可成了。難得他們也是如此義氣深重,就只怕連累了他們。”

正自有一個軍官攔著獨孤瑩的去路,手使獨腳銅人,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著獨孤瑩的腦袋猛砸下來,獨孤瑩劍術本來極是精妙,但她這時心頭的酸痛尚未過去,出招不成章法,眼看就要給銅人砸著,忽聽得弓弦聲響,噼啪一聲,神箭手呂鴻春一箭射來,從那軍官的後心射入,前心穿出,那軍官“蔔通”便倒,銅人打得地底陷裂,泥土飛揚。獨孤瑩吃了一驚,頭腦登時清醒。呂鴻春如飛趕來,遠遠的就問道:“瑩姑娘沒受傷麽?”獨孤瑩面上一紅,說道:“多謝呂大哥。”兩對兄妹會合,一同殺出。

史若梅聶隱娘尚未趕上段克邪,忽聽得有一個極為刺耳的聲音喝道:“你師兄在此,你還敢逞能!”一個形似猢猻的精瘦漢子從人叢中飛起,正是精精兒。精精兒和羊牧勞這班人也是早有勾結的。他糾合了江湖上的一批邪派妖人,齊來參加英雄大會的目標就正是鐵摩勒和段克邪。

精精兒只怕追不上段克邪,給段克邪先竄上台,鐵摩勒之圍就要解了。他一時情急,也不叫人讓路,索性就從眾人頭頂踏過去,他仗著絕頂輕功,腳尖只要微微點著實物,就可借力再起,決不至於傷了被踏的腦殼。但雖然如此,參加此會之人,哪個不是在江湖上有些身份的?莫說被他踏著腦袋!就是被他從頭頂越過的也莫不認為奇恥大辱,登時怒罵之聲四起,本來對精精兒這夥人無甚惡感的,亦已敵意大增。

那幾個意欲邀功領賞的漢子,見精精兒趕來,氣焰更張,攻得更急。本來以段克邪的本領,要殺他們,易如反掌,但段克邪念在他們同屬武林中人,雖是見利忘義,甚為可惡,但也還不忍輕開殺戒,見精精兒來到,登時得了個主意,立即大喝一聲,出手如電,抓著了一個使大斫刀的漢子,朝著精精兒摔去。

段克邪這一摔力道何等猛烈,精精兒若然不接,這人即使不死,最少也要頭破血流。精精兒一看,認得這人是奚炳達的小舅子。奚炳達是邪派中一個著名魔頭,與精精兒有八拜之交,這次精精兒約了好些邪派黑手助場,這奚炳達也是其中之一。現在被段克邪摔來的是奚炳達的小舅子,精精兒焉能不接?

這人的大斫刀還沒有拋開,精精兒抓著他的腳跟,將他接下,這人業已被摔得頭昏眼花,忽覺被人抓著,雙手還可活動,一刀就劈下去。精精兒氣道:“蠢材,是我!”中指一彈,將大斫刀彈開,再用個巧勁,將他摔出,這才保全了那人的性命。

精精兒接是接下了,但那人有百多斤重,又是被段克邪用猛勁摔來的,精精兒接了,也自感到虎口一陣酸麻。說時遲,那時快,段克邪大笑道:“精精兒,你本來就是蠢材!”話聲未了,倏的又抓起一人,依樣畫葫蘆地向精精兒摔去。這人是精精兒另一個好友濮陽侯的大弟子,精精兒又不得不接。這次精精兒學了乖,當那人摔到跟前,先以“隔空點穴”功夫點了他的穴道,才把他接下,然後再給他解開,但這人是個大胖子,比剛才那人更重,精精兒接下,已自有點氣喘。

那幾個圍攻段克邪的漢子,見段克邪如此厲害,怎敢讓他抓住,立即一哄而散。段克邪打開缺口,哈哈大笑,迅即越過比武場,跳上了那閱兵台。比武尚未開始,比武場中,無人阻擋。

精精兒喘著氣在後追趕,忽又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小猴兒,賠我的葫蘆!”來的是江湖三異丐中碩果僅存的瘋丐衛越。衛越最寶貝的一個紅漆葫蘆,上次在灞縣的丐幫大會中,被精精兒一劍刺裂,對精精兒恨如刺骨。

精精兒怒道:“老叫化,你別胡鬧!現在是捉叛賊,你又不是列名叛逆之人,何必趁這淌渾水?”瘋丐衛越罵道:“我不管什麽叛賊不叛賊,你立即賠我一個一模一樣的紅漆葫蘆,否則他們捉叛賊,我就捉你!”精精兒給他氣得啼笑皆非,回罵道:“你簡直混賬!”衛越忽地一張口,一股酒浪就向精精兒射去,說道:“你聞聞這酒味,我用這新葫蘆盛酒,酒味都差了幾分了。我要你賠,天公地道,你敢說我是混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