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陌路相逢 難分邪正鸞膠再續 莫問根由

肩上齒痕

齊漱玉和趙紅眉還在搏鬥。

趙紅眉最擅於用毒,武功雖也不弱,但比起齊漱玉卻是有所不如。

她一絲不掛的和齊漱玉搏鬥,所有的喂毒暗器都來不及取用,給齊漱玉打得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此時她見徐中嶽已被生擒,更是心慌。惡念陡生,驀地一個斜身滑步,向姜雪君撲去。

她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要把毫無抵抗能力的姜雪君置之死地。

她光著身子不能收藏喂毒暗器,但她的十指長甲,也是一種厲害的喂毒暗器。她的指甲長得很長,都是淬過毒藥的,勝過十支毒針。

齊漱玉武功比她高,她根本沒有可能“欺身”搏鬥,也即是說她根本沒有辦法利用毒指甲來傷齊漱玉。但用來對付姜雪君就不同了,姜雪君睡在床上,絲毫不能動彈,毒指甲只須在姜雪君的身上劃破一點點皮肉,就能見血封喉!

距離如此之近,她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齊漱玉施救已來不及!

但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結果竟是未能如她所願。

姜雪君已經凝聚了幾分真氣,功力雖然未復,但已經並非是不能動彈了。

在這性命俄頃之際,潛力驀地發揮,姜雪君滾落床下,剛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趙紅眉的毒爪!

說時遲,那時快,齊漱玉已是使出流雲飛袖的功夫,阻止趙紅眉再下毒手。

齊漱玉恨她下毒,鐵袖飛揚,噼噼啪啪在她面門打了幾下。

齊家的鐵袖功是武林絕學之一,齊漱玉的功力雖然尚嫌不足,但經過她的玄功妙運,亦已非同小可,和一片薄鐵板也差不多了。

這幾下登時打得趙紅眉的臉上好像開了顏料鋪,紅的是血,青的是鼻涕,瘀黑色的是面皮。趙紅眉登時給打得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楚天舒搶著把姜雪君扶了起來,說道:“師妹,你怎麽樣?”

姜雪君嘆了口氣,說道:“沒什麽,師哥請你把那瓶解藥給我。”

楚天舒正為著解藥發愁,趙紅眉給打暈了,要迫她拿出解藥,還得待她醒來才行。一聽姜雪君已知那是解藥,喜出望外。

楚天舒還不放心,問道:“師妹,你中的是什麽喂毒暗器?”

姜雪君道:“聽說名叫酥骨針,倒不是什麽致命的毒,但可令人筋酥骨軟。”

楚天舒道:“毒針起出來沒有?”姜雪君道:“好像還沒有。”楚天舒道:“傷在哪兒?”姜雪君道:“在右腿三裏穴下。”

她有點莫名其妙,心想:“幹脆給我解藥不就行了,何必問這許多?”

心念未已,只聽得楚天舒說道:“齊姑娘,請你幫我一個忙,用這塊磁石把毒針吸出來。”

齊漱玉替姜雪君吸出毒針,楚天舒亦已搜出了趙紅眉所藏的各式暗器,找到了酥骨針了。

他拈起一枚酥骨針,突然刺入自己的小腿。

齊漱玉吃了一驚,說道:“楚大哥,你幹什麽?”

楚天舒道:“試試解藥。”吞了一顆解藥,過了片刻,果然酥麻的感覺漸漸消失。楚天舒臉露笑道:“不錯,這是解藥。”這才放心讓姜雪君服下。

姜雪君感動之極,說道:“師兄,你不該這樣冒險以身試毒的,我,我……”

楚天舒不待她說出感謝的言辭,便即笑道:“咱們是同門兄妹,客氣什麽。你中毒已深,我怕那是假藥,毒上加毒,那就不妙了,所以不能不小心一些。好了,現在你先別說話,趕快運功,加速藥力的運行吧。”

齊漱玉面對著兩個赤條條的人體,剛才搏鬥之時,還不覺得怎樣,此時靜止下來,不禁面紅過耳。“呸”了一聲,說道:“什麽中州大俠,什麽以冷若冰霜著名江湖的玉面羅刹,原來是這樣無恥的東西。你們不懂得羞慚,我也為你們羞慚。”她替趙紅眉穿上衣裳,趙紅眉被她擊暈,此時尚未蘇醒。

楚天舒也替徐中嶽穿上衣裳,徐中嶽是被他點了麻穴的,不能動彈,但未失知覺。饒他臉皮再厚,此時也不由得羞得通紅。

正當他要替徐中嶽穿上上衣的時候,忽覺背後微風颯然。原來姜雪君已經恢復了幾分氣力,她拿回自己的寶劍,刷的一劍,就要取徐中嶽的性命。

楚天舒揮袖一拂,當的一聲,姜雪君的寶劍又再墜地。姜雪君怔了一怔,說道:“師兄,你這是幹嗎?”

楚天舒道:“不能殺他。”

姜雪君道:“這奸賊與我仇深似海,你為何阻我殺他?”

楚天舒不便明言,只能背著徐中嶽向姜雪君遞個眼色,說道:“師妹,請你看在我的分上,饒他一次。”

姜雪君聽出弦外之音,說道:“師兄,你的意思是只饒他這一次?”

楚天舒道:“不錯。下次他碰著你,你要殺他,我決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