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破帽遮顏尋舊侶華堂結彩鬧新娘(第3/7頁)

谷涵虛忽地隱約聽得有人說出“搶親”二字,不禁心頭一動,連忙豎起耳朵來聽。說話的聲音很輕,原來是祝氏三雄中的老二和一個人躲在一角偷偷議論。谷涵虛有聽風辨器的本領,能夠在諸聲雜喧之中,“捕捉”他所要聽的那個聲音。但由於賓客實在太嘈吵了,聽起來還是十分吃力。

只聽得祝老二跟著輕聲笑道:“這可真是無獨有偶了!”此時成家的豪奴正在攔阻谷涵虛,罵他來觸黴頭,中間一句話谷涵虛聽不清楚,跟著聽得那個人說道:“哦,原來冀北道上也有這樣一樁事情。”祝老二道:“是呀,成莊主也就是黑石莊主,所以我說這豈不是無獨有偶嗎?”

那豪奴見谷涵虛不理不睬,大怒說道:“你裝傻嗎?滾出去!”不但動口,而且動手來推谷涵虛了。

不推自可,一推之下,只聽得“蔔通”一聲,倒下來的不是谷涵虛,而是那個豪奴變成了滾地葫蘆。

原來谷涵虛因為事情緊急,已經放棄混進去的打算,決定硬闖了。他有“沾衣十八跌”的武功,若非手下留情,那個豪奴吃虧還要更大。

那個豪奴躺在地上破口大罵:“豈有此理,你這小子打人!”

谷涵虛笑道:“你別著慌,你若受傷,待會兒我給藥醫你。”雙臂一振,又跌翻了幾個豪奴,立即便往裏闖。未曾倒的知道厲害,只敢大呼小叫,卻沒一個人敢上去攔他。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鞭炮噼噼啪啪地響了起來,禮堂中八音齊奏,新人正在“上堂”了。

喧鬧的聲音給鞭炮聲和樂聲蓋過,裏面的人也不知道外面在鬧些什麽,只道是無關輕重的小事,大家忙於觀禮,也就沒有人來管了。

谷涵虛在煙霧的遮掩下鉆進人叢,徑入禮堂,想找那祝老二,卻沒有找著。只聽得祝老大說道:“咱們來得正是時候,我還恐怕趕不上拜堂呢。”

旁邊有個人小聲說道:“本來是午時行禮的,聽說新娘子不願出來,所以才拖到這個時候。想必是已經費了許多唇舌來勸她的了。”

谷涵虛心裏想道:“肯出來拜堂的,只怕多半不是嚴浣了。但既然來到,總得查個水落石出。”

心念未已,只見新郎和新娘已經一同出來,那新娘子是有兩個健婦扶著的,顯然是遭受挾持的了。

贊禮的唱道:“蠟燭光光,新人上堂,百年好合,五世其昌。新人拜天地,一拜,拜……”“拜”字剛剛唱出,突然變作了一聲尖叫,原來是谷涵虛從人叢中撲出,閃電般的插進了這對新人之間。贊禮這人是個教蒙館的老學究,驟然看見谷涵虛這滿面猙獰恐怖的臉孔,谷涵虛並沒打他,他已是暈過去了。

谷涵虛一手抓著新郎,一手揭開新娘的羅帕,心頭蔔通通地跳,一揭之下,不由得大為失望,原來這新娘果然不是嚴浣。

新娘看見了谷涵虛傷痕遍布的臉孔,也是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起來。但她因為連日遭受淩辱,早已有點神經麻木,甚至不把生死當作一回事了,是以雖然吃驚,尚不至於像那老學究的暈倒。

谷涵虛道:“你別著慌,我是來救你的,你家住何方,有父母嗎?”

黑石莊的成莊主又驚又怒,喝道:“你們還不快,快……”猛然想起兒子落在別人手中,投鼠須當忌器,連忙改變口氣,求道:“好漢且慢、且慢動手,你要什麽,盡管開口,可別難為了我的兒子!”

谷涵虛道:“我本來要取你兒子的性命,你若想我饒他,那就得聽我的吩咐!”

成莊主叠聲說道:“是,是,請好漢吩咐,小老兒一定依從。”

谷涵虛冷笑道:“也不怕你不依!”正待說出條件,忽覺背後微風颯然,原來是兩個擅長於使暗器的人,向他打出一枚透骨釘和一支蝴蝶鏢,兩般暗器都是打他背心的大穴的。

谷涵虛就似背後長著眼睛,頭也不回,反手疾彈,只聽得“錚錚”兩聲,兩枚暗器都飛了回去,“物歸原主”,透骨釘插進了一個人的腦袋,蝴蝶鏢釘在另一個人的頭角,這兩個發暗器暗算谷涵虛的人,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給反彈回來的暗器傷著要害,登時一命嗚呼。

谷涵虛冷笑道:“有哪個不要命的便請上來!”

成家財雄勢大,稱霸一方,和黑道及官府中人均有來往,觀禮賓客,十九懂得武功,可是見谷涵虛如此厲害,全都給他嚇住了。武功好的還在強攝心神,靜觀其變,膽子小的則已是在爭先恐後的向大門跑去,想要逃命。

紛鬧之中,谷涵虛聽得有一個人冷笑道:“挾持人質,算得什麽好漢!”說話這人,正是那個姓白的少年。

谷涵虛一聲冷笑,突然把新郎一掌推開,飛身疾掠過去,搶在眾人之前,堵住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