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古堡奇情 魔頭開夜宴深宵異事 公主到苗疆(第6/10頁)

於承珠道:“他是我的弟弟,他不知是吃了什麽迷藥,糊裏糊塗的把什麽都忘記了。他並不情願做土司家的新郎!”老大娘張口結舌,道:“有這樣的事?”將火把在小虎子臉上仔細照了一照,忽地驚惶失色,將於承珠拉過一邊,道:“不好,他不但是吃了迷藥,而且還中了蠱,一年之後,若不討得放蠱之人的解藥,必死無疑。敢情是土司的女兒怕你弟弟變心,所以放了蠱。迷藥已難解救,蠱藥更是非親自放蠱的人解救不成。”於承珠吃驚非小,但聽那老大娘口氣,好像迷藥並非絕對無解,心中反而稍寬,便求那老大娘解這種迷魂藥,老大娘沉吟半晌,匆匆出門,過了一會,采了一束草藥回來,立刻煎茶給小虎子喝。

小虎子喝了一口,皺眉說道:“好苦!”於承珠溫柔地看他一眼,道:“英雄好漢,天不怕,地不怕,還能怕苦?”小虎子道:“對!”一仰脖子,把苦茶咕嚕咕嚕地喝得幹幹凈凈,忽道:“呀,我想打瞌睡。”老大娘輕輕拍了他兩下,道:“好吧,你就睡一會兒。”

小虎子盤膝一坐,閉目假睡,看那姿勢,正是打坐運功的姿勢。於承珠取出一錠銀子,道:“老大娘多謝你啦!”那苗族老大娘怫然不悅,不接銀子,說道:“我是見你心好,才幫你的忙,難道是貪圖你的銀子來了?”於承珠連忙道歉,老大娘嘆了口氣,道:“我這解藥也不知成不成呢?”於承珠心中一凜,道:“怎麽?”老大娘道:“我采的這種草藥雖然能解一般迷藥,你弟弟吃的卻似是我們苗區中也很難尋獲的‘忘憂草’,更加中了蠱,只怕吃了我的解藥之後,也未能完全清醒。不過在他吃了迷藥之後的種種事情,卻一定能清楚地記起來。”

過了一會,忽見小虎子伸了一個懶腰,張眼叫道:“好舒服!我記起來啦,我的兩位師父在一個古怪的屋子裏和人打架。”於承珠大喜,急忙謝過那位老大娘,老大娘道:“不錯,你們應該趕快逃走。天一亮,那就不容易逃啦。”

於承珠與小虎子跑到外面,趕忙問道:“你的兩位師父和什麽人打架?你和他們又是怎樣分手的?”小虎子道:“我和兩位師父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有一天,不知怎的忽然闖進一個古堡,古堡裏正在擺設筵席,裏面的人相貌都是奇奇怪怪的,有一個頭頂光禿禿,皮膚幹癟,活像僵屍模樣的怪人,更是可怕。不過他們對我的兩位師父卻像很恭敬,請他們喝酒,不知怎的卻忽然打起架來啦,我幫兩位師父打那個怪人,被他抓了一下,登時不省人事,一覺醒來,卻睡在土司的家裏,她給一碗熱茶我喝,喝了便覺糊裏糊塗,不過她對我卻真好,天天衣不解帶地服侍我,我病好之後,她又天天纏我,說要做我的妻子。早知妻子這樣不好惹,我也不敢答應啦。”

於承珠噗嗤一笑,聽小虎子說話,許多事情他已然能夠記憶,尤其是到了土司家中之後,更記得明白,不過神智還未完全清楚。於承珠想道:“中蠱之事,要一年之後才發作,盡有時間迫那妖女拿出解藥,倒是黑白摩訶的下落應該先查個水落石出。”便問小虎子道:“那古堡坐落何方,你還記得嗎?”

小虎子道:“我試去找找看,好像就在對面的那個山谷中。”這回是他帶著於承珠走,山路迂回曲折,虧他居然記得方向,走了好一會,穿進一個幽暗的峽谷,月光被巖石擋住,只有一點點漏下來,僅能辨出模糊的景物,山上老鴟夜啼,幽谷中時不時刮來一陣陣的寒風,令人毛骨悚然,於承珠也不覺有些心怯。走了好久,小虎子道:“到啦,你瞧,就是這個古堡!”

那古堡式樣奇特,四周建有城墻,左右兩側,卻有一個圓塔形的建築,城墻下面開有一道窄門,僅可容一人通過,裏面透出燈火,門戶打開,內間談笑之聲,隱隱可聞,這時已是四更時分,堡內卻還有燈火人聲,滿透著怪異之象,於承珠略一躊躇,便挽著小虎子的手硬闖進去。

只見大廳上擺著一個長桌,桌上堆滿酒席,卻只是主位上坐著一個人,客位空空如也,這人頭頂光禿禿的,皮膚幹癟,果然像個僵屍,酒席兩邊的長廊上,卻各有一隊男女排立伺候,好像在等候什麽尊貴的客人。

小虎子叫道:“就是這個人!”那僵屍模樣的怪人,驟然見小虎子出現,“咦”了一聲,叫道:“你不在土司家裏作新郎,來這裏作什麽?”小虎子大叫道:“我不要妻子,我要師父!”那怪人冷冷說道:“你有什麽師父?”小虎子嚷道:“我怎麽沒有師父?我不止一個師父,黑師父和白師父那天不是在你這裏打架嗎?快還我的師父!”那怪人面色越發難看,向旁邊一個弟子說道:“是誰給解藥給他吃了?快給我將他拿下!”那名弟子剛踏出腳步,被於承珠發出一朵金花,打中穴道,雙臂伸出,作勢擒拿,卻動也不能一動。那怪人磔磔怪笑,道:“原來有張丹楓在背後給你撐腰,怪不得敢到這兒來討人!”仰天大笑三聲,叫道:“張大俠蓋世英名,怎的卻這樣藏頭露尾?派兩個小孩子來擾亂,自己卻躲在一邊,不怕傳出去給別人笑話嗎?相請不如偶遇,請進來同喝三杯,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