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大棒搴旗 禁城來大盜散花拒敵 夜半失人頭(第3/4頁)

樊英展開夜行術,直奔東門,是晚月暗無光,到了東門城墻之下,舉頭遙望,只見城墻上豎著一條旗竿,旗竿上掛著一個圓忽忽的東西,依稀辨得出那是頭顱,樊英大慟,也顧不得城墻上有否埋伏,立即便躍上墻頭,緬刀一揮,便想斫斷那根旗竿。

皇帝將於謙的首級懸之東門,實是一種誘敵之計,焉能如此輕易被樊英取去。樊英緬刀剛剛揚起,忽聽得一聲冷笑,兩條黑影驀然竄了出來,金刃劈風,一對鉤鐮槍已向下三路卷到,樊英湧身一躍,橫刀一撩,又與側面搠來的一根鐵尺碰個正著,只聽得那兩人哈哈笑道:“陽大人好見識,臭蛤蟆果然落網了!”

樊英大怒,跨步提刀,一招“白鶴亮翅”,嗖嗖兩刀,一招兩式,左撩右滑,那使鉤鐮槍的道:“好一口寶刀,看在這口刀的分上,你獻刀投降,饒你不死!”樊英怒道:“你要刀?好,就給你一刀!”呼地一刀劈去,那使鉤鐮槍的叫道:“哼,你這小子真個拼命?”驀地伏身一滾,使鐵尺的仗著器械沉重,不怕寶刀,奮起招架,只聽得當的一聲,那根鐵尺幾乎給樊英震飛,樊英一刀斜劈,提腳一踏,忽覺腿上劇痛,伏在地下那名侍衛,一根鉤鐮槍已勾著了他的小腿。

樊英舍了性命,湧身一躍,反手一刀,使鉤鐮槍的料不到他出此惡招,右手一松,趕忙跳開,樊英帶著那根鉤鐮槍一躍丈許,咬著牙根將鉤鐮槍一拔,血淋淋地拔了出來,在空中舞了一個圓圈,向那使鐵尺的擲去,使鐵尺的哪裏敢接,只聽得“呼”的一聲,那根鉤鐮槍給樊英擲落城墻,想是碰到了下面的石頭,嗡嗡之聲,傳了上來,不絕於耳。

那使鐵尺的見樊英猶如一頭負傷的猛虎,兇神煞氣,咄咄迫人,不覺膽寒,那使鉤鐮槍的喝道:“跛腳臭蛤蟆,還怕什麽?並肩子上呵!”他只剩下一根鉤鐮槍,但左右盤旋,龍飛鳳舞,或勾或刺,或撩或截,攻勢仍是十分淩厲,那使鐵尺的武功亦是不弱,一對鐵尺亦自舞得虎虎生風,樊英腳上受傷,跳躍不便,漸漸只有被攻的份兒。

那使鉤鐮槍的一占上風,又逞口角,嘿嘿冷笑道:“你想要於謙的人頭,哼哼,連你的也留下來吧。”樊英氣紅了眼,賣個破綻,將刀斜掛鐵尺,故意弄得門戶大開,使鉤鐮槍的磔磔怪笑,一招“毒蛇吐信”,挽了鬥大一個槍花,劈胸刺了進來,樊英陡地大喝一聲,將刀一合,這一刀用了十成力量,只聽得轟的一聲,有如巨錘擊鐘,那根鉤鐮槍登時彎曲,鋸齒倒勾槍頭,幾乎折斷。那衛士也真了得,虎口流血,兀自握著不放。

樊英虎吼一聲,橫刀疾上,只見旗竿下又跳出一人,喝道:“你這兩個膿包,一個跛腳的臭蛤蟆也收拾不了,快給我退下,準備縛人吧。”樊英一看,只見來人穿的禦林軍服飾,手提一口阿拉伯月牙彎刀,看了一眼,忽道:“咦,張風府的緬刀怎麽到了你的手中?”

樊英道:“張風府借刀叫我殺你!”上馬七星步,呼地一刀劈去,那軍官怒道:“死到臨頭,胡說八道!”樊英殺得性起,呼呼呼連劈三刀,那軍官冷笑道:“好一把寶刀,可惜落在你這莽漢手中。”樊英喝道:“叫你嘗嘗我這莽漢的寶刀滋味!”左右斜劈,橫空又斬一刀,霎那之間,先後劈了六刀,卻都被那軍官一一化了,只聽得那軍官又是一聲冷笑,道:“不叫你見識見識,你也不知道我東方洛的厲害!你再斬吧,看你的寶刀能奈我何。”樊英大怒,運足內力,又是一刀橫斬,那名叫東方洛的軍官舉起月牙彎刀輕輕一架,樊英氣力極大,適才那鉤鐮槍也被他一刀斫斷,心想這一刀如何能夠招架,卻不料一刀劈去,突然感到毫無著力之處,東方洛那口月牙彎刀竟像一片薄紙一樣附在他的刀上,樊英驟失重心,撲了個空,收勢不及,險險跌倒,那軍官哈哈大笑,月牙彎刀左右絞轉,樊英對於刀法未經苦練,不識這“絞刀”的破法,手中的緬刀隨著急轉,只覺頭暈目眩,看看緬刀就要脫手飛去。樊英大急,突然雙腳齊飛,左掌一招“五丁開山”,順著刀勢劈下,樊英本來用的兵器是宣花斧,這一掌有如巨斧劈下,正是他的殺手絕招,加上那鴛鴦連環腿,威勢猛極,東方洛料不到他如此的拼命,不由得呆了一呆。

這東方洛乃是禦林軍的副統領,亦即是被張風府殺死的陸展鵬的副手,武功不在陸展鵬之下,比樊英高出許多。這時他本來可用個“孟德獻刀”之式,順著樊英撲來之勢,反手一刀,劈他頸項,但若用這一式,樊英非死不可。東方洛呆了一呆,心思一轉,卻順手一帶,將樊英的腳步帶動兩步,輕輕閃過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