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劍影刀光 奸人戕義士天愁地暗 皇室殺忠臣

樊英在隔墻看得血脈緊張,恨不得過去相助,只見那童家駿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嗤,嗤,嗤”聲如炒豆,發出歹毒的暗器“五毒針”,面色猙獰,厲聲罵道:“張風府,饒你有通天本領,今晚也難逃性命!”

張風府左手一壓鞭梢,右手反袖一拂,將十幾枚五毒針都拂得反射回去,陸展鵬的軟鞭是用金絲纏上虎筋再繞上千年山藤,堅韌非常,被張風府一壓一扯,軟鞭不斷,陸展鵬虎口卻已流血,忽聽得“嗤嗤”聲響,急忙一個“鳳點頭”疾避之時,肩膊上已被一枚五毒針透骨穿過!

陸展鵬大吃一驚,想不到八年不見,張風府功力又強了一倍,童家駿大叫道:“陸兄,並肩子上呵!這廝中了我的毒掌,咱們纏死他!”張風府陡覺肩上麻木,手臂不靈,急忙運一口氣,阻止毒氣上行,童家駿一個虎跳,左臂一圈,右掌平舒,“嚇”的一聲,又是一下毒掌,張風府何等樣人,這次焉能給他打中,故意賣個破綻,讓他欺近身前,陡的反手一掌,童家駿急忙縮步,卻已被掌鋒掃中手腕,登時起了五道紅印,手腕吊了下來。陸展鵬疾掃三鞭,回身欲走,童家駿道:“不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今日他若然不死,咱們兄弟日後也難逃性命!”隨即將兩顆藥丸一彈,道:“這是解藥,你快接著!”張風府一個虎吼,陡地飛身躍起,右掌斜斜劈下,左手一抄,童家駿雙拳一架,陸展鵬軟鞭一掃,堪堪抵敵得住,但那解藥已給他搶去一顆。

陸展鵬中了一枚五毒針,臂膊正自發麻,急將解藥服下,只見張風府也吞下了解藥,竟然堵住了他們的退路,大聲喝道:“你們兩人因何暗算於我,快說出個道理來,要不然叫你等難逃公道!”陸展鵬嚇得面青唇白,只聽得童家駿“哎喲”一聲,原來是他把脫了臼的手腕強自接上,痛得汗出如漿,陸展鵬目光閃爍,示意叫童家駿斷後,便想奪門逃命,童家駿叫道:“陸兄,咱們萬萬放松不得,寧可三人都死,不能叫他獨生!這解藥是五毒針的解藥,對毒砂掌可是不能濟事,咱們纏死他!”陸展鵬深知張風府的厲害,回心一想,若是現在逃走,縱然暫時能奪門奔命,但容得張風府自己從容療治,以他深湛的內功,不出十日,定能復原,那時他前來尋仇索命,自己與童家駿都是準死無疑,倒不如照童家駿所說,最多與他三人一齊戰死!

童家駿的毒砂掌與五毒針,雖然都是用同樣的毒藥熬汁所煉,但功力卻自不同,毒針細小,專打穴道,毒掌因夾有金剛掌力,卻可以令敵人同時內外受傷,而且手掌的面積比毒針大數十百倍,毒力自然是厲害得多,張風府雖吞下解藥,杯水車薪,無濟於事,雖仗著一股真元之氣,護著心頭,並竭力阻遏毒力發作,但功夫卻因此受了影響,童、陸二人以二敵一,雖然還是處在下風,張風府亦吃力非常。

倏忽之間,鬥了十多二十招,雙方險招叠見,陸展鵬溜滑非常,展開騰挪閃展的小巧身法,一味遊鬥,口中發話道:“張風府,你若是好漢,應自行了結,免被天下英雄所笑。”張風府喝道:“放屁!束手任你宰割,反而是好漢了嗎?你這個話是哪門子的道理?”陸展鵬道:“張風府,你須知今晚之事,咱們乃是奉皇上的差遣,你是臣子,主上要賜你一死,你不遵命,卻反而要我們陪你死,哈哈,這道理又說得過去嗎?”古代之時,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陸展鵬的話,倒並不是強辭奪理。但陸展鵬卻沒想到,張風府自從聽張丹楓之勸,歸隱以來,深受張丹楓的影響,早已把為一家一姓愚忠效死的觀念拋之腦後,只見他虎目圓睜,怒極憤極,反而哈哈大笑道:“陸展鵬,你這無恥匹夫,原來你是要我成全於你,借我頸中的熱血,染紅你頭上的烏紗,哼,哼,這樣的話,你居然也說得出!”說話之間,掌法越發越厲,只聽得“咕咚”一聲,童家駿被他掌風所迫,自己撞在石墻之上,險險暈倒!

陸展鵬一招“雲麾三舞”,將張風府擋了一擋,又發話道:“怪不得皇上早看出你腦有反骨,你果然發出這等無父無君之言。張風府,你可知叛逆之罪麽?你若束手就擒,只你一人身死,若還抗拒,定必九族皆誅!”張風府為祈鎮護駕十有余年,在土木堡一戰,威震中外,更是具見忠肝義膽,驟然被加上“叛逆”之名,心中大憤,瞬息之間,連劈三掌,將童、陸二人,迫得連連後退,大聲喝道:“也先入寇之時,你在哪兒?哼,而今反而你是忠臣,我是叛逆了?”陸展鵬道:“張風府你還不服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與張丹楓交好,皇上早已知道,張丹楓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朝廷律例定得分明,與叛逆同謀便與叛逆同罪,你還有何辯說?再說,當年於謙擅立皇帝,你統率禦林軍做於謙的心腹,聽於謙的指使,這還不是叛逆,尚有何等事情稱得叛逆?”張風府圓睜雙目,大喝道:“如此說來,於閣老也是叛逆了?”陸展鵬冷笑道:“這還用說?皇上早已安排妥當,一登位便要將於謙下獄,由三司會審,公布其罪,明正典刑,哈哈,張風府,你的於閣老此刻只怕已經身首異處啦!”張風府心膽欲裂,眼睛一黑,陸展鵬的軟鞭和童家駿的鐵掌立刻如狂風暴雨般地疾攻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