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難受溫柔 豈為新知忘舊好驚心惡鬥 喜從古窟得真經(第4/6頁)

韓志邦蘇醒過來,只見地上一灘灘的鮮血,血泊中浮著一只小小的盒子,他猛然醒起,精神一振,急忙在血泊中把盒子掏了起來,用衣襟抹凈,打開一看,只見裏面放著幾粒珍珠似的東西,但卻不如珍珠透明,而是灰褐色的,盒子周圍刻有一些古古怪怪的文字,那是梵文,韓志邦雖然不識,但看樣子,他已醒悟到這一定是舍利子,心中大喜,急忙把盒子蓋上,收進行囊。

只是這麽輕輕移動,韓志邦眼前又是金星亂冒,這才知道自己畢竟是用力過度,不能再行走了。他摸摸身邊的小鹿,小鹿也沒有了氣息,敢情也是死了。猛然間他覺得非常寂寞,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過親人也沒有過朋友一樣,心中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迷迷糊糊間,他躺在地上陷入了熟睡之中。

也不知睡了多少時候,一覺醒來,只見陽光從洞外透入,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站了起來,仍然覺得軟軟的,肚子也餓得發慌,只是精神卻比昨天好了許多。他想,現在走出去,自己體力還是不支,若碰到敵人,那更無從抵禦,看來只好在這石窟中歇息幾天再說,可是糧食哪裏找呢?袋中只有一些幹糧,頂不了什麽用,自己又不忍食小鹿的肉,正著急間,忽然眼光一瞥,拍掌笑道:“怎的把這只豹子忘了?”昨天那只大豹,給自己拗斷頸骨,丟進窟中,現在不正就在身旁?韓志邦把豹子拖進石窟深處,在行囊中取出火石,把窟中的一些朽木,聚集了來,燒起了一堆旺火,用紫金刀割下豹肉,就在火上燒熟來吃。

火光熊熊,把石窟照得通明,韓志邦擡頭四看,忽見石壁上畫著許多人像,那些人像各有各的姿勢,十分古怪。

韓志邦定睛看時,只見有的人像低眉合十;有的人像摩拳擦掌;有的人像作勢欲撲,如虎如獅;有的人像作勢擒拿,如猿如鷹,還有手裏拿著刀劍作劈刺之狀的。各種姿態,千奇百怪。但因年深日遠,有的畫像已模糊不清,有的圖像更剝落殆盡,只余下一點點的痕跡。韓志邦閑得無聊,索性沿著石壁,細細一數,其中清晰可辨的有三十六幅,模糊不清和已經剝落的卻有七十二幅之多。在清晰可辨的三十六幅之中,有六幅是打坐之像,其中三幅的姿態,都是盤膝垂手,正面而坐,好像完全一樣,另外三幅,則稍稍改了一些,有一幅是側面打坐的,有一幅是合掌胸前的,有一幅是欠身欲起的。

韓志邦飽餐豹肉之後,氣力稍增,反正無事,就試照著壁上畫像的姿勢練習。前面六幅,他看得莫名其妙,懶得去理,只揀那些自己看得懂的來學,起先是練幾個掌法,說也奇怪,照樣打了一遍之後,竟然氣血流通,身心舒適,精神長了許多。他越練越高興,反正自己尚未完全復原,就索性在洞中多留幾日,將三十幅畫著運掌、使刀、擊劍的各種姿勢,練了又練,不過三天,已經滾瓜爛熟。

第四天早晨,豹肉已經吃完,窟中的朽木也已燒盡,他試著練練力氣,只覺已完全恢復,心中大喜,收起行囊,便待出洞,忽然聽到外面有人聲和腳步聲,好像向石窟行來,連忙閃身躲在一尊佛像之後。

來人行到洞口,韓志邦聽得一個聲音說道:“咦,怎的好像有屍臭味道!”韓志邦這才想起張天蒙的屍體還沒有掩埋,自己在石窟住了幾天,鼻子已經習慣,窟中又冷,並未覺得怎樣。來人是外面走進,自然一嗅就覺得刺鼻。

過了片刻,有兩個人走進洞內,手中燃著火把,照見了張天蒙的屍體,嘩然驚呼。其中一人指著張天蒙的軍官服飾說道:“這人莫非就是楚昭南所說的,吳三桂手下的軍官,據他說這人武功很高,恐怕是給淩未風害死的!”韓志邦暗暗哼了一聲,心想:“你們就只知道有個淩未風!”

這時這兩個人反顯得有點害怕了,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敢搜索。有一個人說:“別的人還好,只怕淩未風躲在裏面!”韓志邦心中有氣,大吼一聲,跳了出來,叫道:“不是淩未風也收拾得你們!”兩人嚇了一跳,將火把向韓志邦一擲,韓志邦閃身避過,雙掌一錯,撲上前去。

這兩人乃是禁衛軍教頭,那日楚昭南給打得大敗之後,急忙跑回去找禁衛軍的副總領張承斌,叫他派得力手下,分頭追蹤。雲崗附近更是特別留意。這兩個教頭,恰巧和韓志邦撞個正著。

韓志邦撲了上去,這兩個教頭已看清楚韓志邦面上並無刀痕,知道不是淩未風了,勇氣倍增,馬上迎擊。

韓志邦以一敵二,大喝一聲,雙掌驟發,穿胸直進。敵人倏地左右一分,一個雙拳緊握,打出三十六路長拳,拳風颼颼,直搗面門;一人雙掌如刀,招熟勢急,打的是西藏天龍掌法。一拳一掌,奇正相生,十分淩厲,打了片刻,韓志邦竟給迫到石窟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