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顛倒是非施詭計洞穿黑白仗良朋

以德報怨

楊大姑的脾氣雖然比少年的時候收斂許多,但吃了自己嫡親侄兒的虧,這口氣還是咽不下的。

為了找尋這個侄兒,她不知費了多少心力,想不到侄兒非但不肯認她,還點了她的穴道。

但也正因為楊炎是她的親侄子,是楊家獨一無二的繼承香煙的人,她對楊炎雖然生氣,卻還是可以原諒他的。

她對侄兒的氣最多不過三分,對“小妖女”的氣則最少也在七分以上。

不僅僅是因為“小妖女”曾經冒犯過她,那次幾乎打了她的耳光。而是因為她認為楊炎之所以有如此乖謬的行為,都是因為誤交了這個“小妖女”之過,是“小妖女”使得她的侄兒變壞了的。

她要把受到的侄兒的氣,發泄在這“小妖女”龍靈珠的身上。

等了整整一個白天又半個晚上,現在三更都已過了,還是未見楊炎回來。龍靈珠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非但沒法睡覺,而且坐立不安。

“他早已離開震遠鏢局,怎的現在還不回來?”

這晚無星無月,她獨倚窗前,看出去是黑漆一片。她心裏疑團莫釋,也是有如墜入黑漆的深淵。

楊炎出了什麽事呢?

正在她疑慮重重之際,忽聽得好似有風吹落葉的聲音。

“啊,炎哥,你、你回來……”話未說完,她聽出了不是楊炎的輕功身法。

“什麽人?”龍靈珠登時警覺起來,解下纏腰的軟鞭。

“龍姑娘,你莫慌,我們雖然不是楊炎,卻是楊炎派來給你送信的!”

龍靈珠技高膽大,心想:“即使是假冒的我也不怕,好歹問個明白。”便即打開房門。

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個青衣,一個黃衣。

龍靈珠道:“你們說是楊炎托你們來的,有什麽憑據?”

那個青衣漢子壓低聲音說道:“龍姑娘,你送給楊炎的那件禮物,他已經妥交他的親生之父了。”

龍靈珠道:“什麽禮物?”

青衣漢子聲音更低:“姑娘,你是明知故問。我說的就是那封康熙遺詔呀!”

來人說得出這個秘密,龍靈珠不敢疑他說謊,問道:“他的信呢?”

青衣漢子道:“楊公子托我們捎的是口信。”改稱“公子”,已是自居於楊炎父親的僚屬之列。遺詔的秘密勝於任何憑證,龍靈珠自是用不著非見到楊炎的親筆信不可了,何況在這種情況之下,不著文字痕跡,也正是情理之常。

“他怎麽說?”龍靈珠道。

“楊公子請姑娘前去與他相會。他托我們捎的只是一個平安口訊,其他事情,見了面他自會告訴姑娘。”

龍靈珠道:“由你們帶路?”

黃衣漢子覺得她問得有點奇怪,說道:“不錯,請姑娘立即動身吧。”

龍靈珠忽道:“你們一共來了幾個人?”

她暗中留意,這刹那間,只見那兩個漢子都是不約而同的怔了一怔的模樣,黃衣漢子的面色甚至都有點變了。

青衣漢子答道:“就只我們兩個人。”故意裝出十分平淡的態度。但正因為他過於做作,龍靈珠不覺又是心頭一動。

龍靈珠道:“真的嗎?”突然從窗口躍出。

這兩個人同聲喝道:“小妖女還想逃嗎?”一個飛出暗器,一個揮出軟鞭。這麽一來,他們冒充是楊炎使者的身份,當然也是立即就暴露了。

其實龍靈珠雖然起了一絲疑心,但還有七八分相信他們的。她也並不是想要逃走。

原來龍靈珠的武學造詣在這些人估計之上,當她和這兩個人說話,已經聽出了窗外有人埋伏。

初時她還不敢疑心在外面埋伏的這個人是這兩個人的同黨,待至見到他們的面色有異,方始起了疑心。

“炎哥叫人接我,何須要兩個一起來呢?假如路上有人和我為難,我打發不了的話,多一個也幫不了什麽大忙。但我的秘密卻是多一個人知道了。”

她對這兩個人起了疑心,於是也就不把她業已察覺外面有埋伏的事告訴他們。心想管他是友是敵,躲在外面,鬼鬼祟祟就多半不是好東西,且把他揪進來再說。

這兩個人卻只道是已經給她看破了。青衣漢子飛出一蓬梅花針,黃衣漢子揮出軟鞭卷她雙足。

幸虧龍靈珠此時亦已有了準備,軟鞭早已握在手中。龍靈珠反手一揮,兩條軟鞭纏個正著。與此同時,她左手的衣袖一拂,把那叢梅花針全都蕩開了。

本來她的功力是要比那黃衣漢子勝過一籌的,但因一心二用,卻給他拉了回來。

龍靈珠喝道:“好呀,你這兩個奸細敢來騙我,快說,你們究竟是什麽人?否則可休怪我手下無情!”

青衣漢子笑道:“小姑娘莫說大話,你就是要逃也逃不出我們的掌心了。不過我倒可以老實告訴你,我們的確是楊炎的朋友,絕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