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癡男怨女情難解(第3/6頁)

上官天野一扭身軀,仍想乘隙逃走!他閃得已算很快,哪知來人的劍招更快,就在他抽眼審視形勢之時,刷、刷、刷又是一連三劍追蹤而至,冷森森的劍鋒堪堪地觸到了他的後心!只聽得那漢子哈哈笑道:“你這小子今日要想逃生,俺公冶良三字倒寫!”

這常山龍和公冶良二人都是山東的劇盜,在黑道上的名頭比勾魂雙煞更響。上官天野又怒又驚,同時又是十分詫異,他們武當派歷代定下來的規矩是既不能做強盜,也不能做保鏢,因之雖然與黑道上的人物說不上有什麽交情,但也從來不會與他們結怨。上官天野本人更是初走江湖,今番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們。

何以這些綠林上的兇神惡煞如此無理取鬧,甚而要取他性命?上官天野真真是百思莫解,此時此際,也不容他有空思索,常山龍的長鞭,公冶良的短劍,兩邊一迫,把他迫得連連後退,然而卻並不傷他,只是把他迫得再退回原位,仍然陷入了勾魂雙煞的包圍圈內!

這是黑道上給同夥找回面子的意思,上官天野是從勾魂雙煞手下逃脫的,所以常山龍和公冶良仍然把他“送”回勾魂雙煞的手中,讓勾魂雙煞處置。

勾魂雙煞打了一個哈哈,禇英道:“多謝兩位老弟啦!”禇霸急於要報剛才那一掌之辱,更不打話,手掌一翻,那通紅如血的掌心,帶著一股腥風,立刻便向上官天野的胸膛印下。上官天野正自轉得昏頭昏腦,待聽得掌風颯然,閃避已來不及。

忽聽得一聲清脆的聲音叫道:“禇叔叔手下留情!”竟然是蕭韻蘭的聲音,禇霸一掌劈出,又抽了回來,頭上青筋畢露。上官天野呆了一呆,“韻蘭”兩字還未出口,脅下的“少府穴”忽然一麻,跌倒地上,原來是給公冶良飛石打中了麻穴。

上官天野身子不能轉動,眼睛還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見禇英禇霸和常山龍公冶良四人分成兩排,竟然對蕭韻蘭執體甚恭,由禇英領頭說話,躬身言道:“奉老舵主之命,請姑娘回家。”蕭韻蘭道:“我不回去!”禇英道:“老舵主很想念姑娘,他已擇好日子,就要金盆洗手,封劍閉門。請姑娘回去,繼承他的家當。”

蕭韻蘭道:“我不希罕。”公冶良眼珠一轉,上前說道:“蕭姑娘,你爹爹年紀老邁,膝下無兒,只你一女,他一生心血,掙來了這份基業。嗯,縱算你不希罕,難道你就不顧念他老人家嗎?”蕭韻蘭默然不語。常山龍道:“你爹爹說,只要你肯回去,一切聽從你的意思。金家的事再也不提。”

上官天野心頭一震,起初他對這四個山東綠林中響當當的人物對蕭韻蘭執體之恭,甚為驚詫,待聽到了“金盆洗手”等等話頭,這才恍然大悟:“敢情蕭韻蘭的父親竟然是綠林中的一個領袖人物!”

他與蕭韻蘭已相識三年,從來未問過她的來歷,有時在閑話之中,蕭韻蘭也偶爾透露出她是“武學世家”。她還常說:“男子可以遊學四方,女子為什麽就不可以?”上官天野就因為她這股豪邁的氣概,深覺與自己相投,這才私下子暗戀她的。只道她是一個不羈的女俠,卻原來她是強盜頭子的女兒。然而這又有什麽關系?上官天野自己就下了決心,要繼承畢淩風的衣缽,做一個四海為家的俠盜。

他倒不是為了蕭韻蘭是強盜的女兒而輕視她,但他卻感到異樣的悲哀,自己對她披肝瀝膽,她卻將自己當做外人,她棄家出走,其中定有緣故,但她的哀愁苦樂,卻不肯與自己同擔。但轉念一想,自己向雲舞陽索劍譜之事,何嘗不也是瞞著她。也許其中有甚隱情,她還不能向自己吐露?

但見蕭韻蘭若有所思,呆呆地出了一會子神,眼光忽然向他瞥來,上官天野怦然心跳,只聽得蕭韻蘭問道:“你們為什麽把他擒了?”

禇英躬身說道:“回稟姑娘,這小子名叫上官天野,乃是武當派的新任掌門。”蕭韻蘭道:“我知道。”禇英心道:“你何只知道?老舵主若不是聽到風聲,怕你上這小子的當,哪會這樣著急的派我趕來。”

禇英陰惻惻地微微一笑,蕭韻蘭道:“是武當派的掌門人又怎麽樣?”禇英道:“你爹爹縱橫大江南北,從未有人敢與他作對,只是有一次莫名其妙地折在一個老賊手上,他畢生認為奇恥大辱。這老賊便是武當派的上兩代掌門牟獨逸!”蕭韻蘭道:“這事情爹爹也與我說過。但這與他有何相幹?”

上官天野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蕭韻蘭第一次聽說他是武當門下的時候,臉上會現出那麽奇異的神情。

禇英嘿嘿笑道:“怎麽說不相幹,他是牟獨逸的徒孫,武當派的衣缽傳人呀!”蕭韻蘭道:“事隔三十年,那時他還沒有出世。我說不相幹就不相幹。”禇英道:“姑娘要放人,老奴自不敢違背,只怕老舵主他說相幹,責備下來,我可擔當不起!”蕭韻蘭柳眉一揚,道:“你只管放人,我自與爹爹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