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雙雄運掌見奇功(第5/6頁)

兩邊動作都迅似電光石火,就在這一刹那,畢淩風左臂的尖骨已插到了智圓的胸口,智圓的雙掌還未來得及收回,雲舞陽的一指禪功亦已發出,但聽得“嗤”的一聲,束在畢淩風左臂的鐵皮和紅綾竟被雲舞陽一指劃開,臂上出現一條龍形的紋身花紋,雲舞陽怔了一怔,好似突然之間見到了什麽怪異的事物,神智未清,一股陰冷之氣已直襲心頭,雲舞陽再也支撐不住,一跤摔倒,但聽到“蓬”的一聲,畢淩風那枯瘦的身軀飛出三丈開外,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飄下山坡,“嘿嘿”的兩聲冷笑,頭也不回,霎眼之間,已走得無蹤無影。

原來雲舞陽與武當五老都因為受傷在先,憑雲舞陽的一指禪功或只憑武當五老的“五雷天心掌”都不足克制他,兩方聯手合鬥,這才將他擊倒,畢淩風就是在著了雲舞陽一指後,再被五老的掌力震飛的。

雲素素驚魂方定,只聽智圓長老沉聲說道:“贈丹之恩已報,咱們後會有期。”雲舞陽目送五老下山,不發一言,臉色陰暗,好似正在沉思一件疑難莫決的事情。雲素素道:“爹爹,你怎麽啦?”雲舞陽緩緩說道:“你外公是這怪人殺的。”頓了一頓又道:“畢淩風被斷臂,削膝,毀容,這都是你外公幹的。”

雲素素打了一個寒噤,她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外公,但從母親口中所得的印象,外公乃是一個剛毅而又慈祥的一代大俠,他和這怪人有什麽大仇,怎的會幹下這等狠忍之事?

雲舞陽續道:“畢淩風號稱玉面丐俠,卻被你外公弄成這等奇醜無比的怪人,當時必定是悲憤之極,所以才用陰毒的掌力報復。他臂上的那條飛龍花紋,就是你外公的標記。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天下除你的外公,再沒有旁人有那等精妙的劍法。只是他二人一向沒有來往,怎的平空弄出這場慘禍,真真叫我猜想不透!”

雲素素心顫手震,“嗆啷”一聲,那柄昆吾寶劍跌落地上,她過了十八年平靜無波的生活,想不到這幾日來卻遇到了一連串怪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人驚心動魄!此刻寶劍觸地之聲又令她心中一跳,陳玄機初見這把劍時的惶惑神情,那怪人奇特的言語,又一次的在她心頭浮起,然而比起其他的怪異的事情,這把寶劍之謎卻又似乎並不怎麽重要了。

但她爹爹的一句說話又把她的心弦拉得繃緊起來,她爹爹指著那把寶劍緩緩說道:“素素,你可記得今早我對你所說我曾幹過一件畢生難忘的罪孽?”雲素素低聲說道:“記得。”雲舞陽道:“這件罪孽就是因這把寶劍而起,嗯,畢淩風把我的罪名還是說得太輕,他說我這把寶劍乃是偷來的,其實比偷來的還可怕得多,我、我、我、我殺了這把寶劍的主人,她、她、她……她是我一生中對我最好的人!”

雲素素尖叫一聲,但見她父親的額角上又沁出了汗珠,滿臉痛苦的神色,簡直超過與那怪人搏鬥之時!雲素素心中既是駭懼,又是憐憫,輕輕說道:“爹爹,你就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吧,免得留在心中折磨自己。”

雲舞陽道:“不錯,我,我是要向你說……”聲音嘶啞,越說越見微弱,雲素素掏出一方手絹,替她爹爹拭汗,但覺那汗珠冰冷,觸手生涼,雲素素心頭震撼,雲舞陽嘆了一口氣道:“這故事太長,只怕我說不完了。”

雲素素道:“爹,你歇一會兒,你靜坐運功,我替你防護。”雲舞陽道:“不,你替我將九天瓊花回陽酒拿來!我悶在心中二十年,早就想說,不願再等三天三夜了。”雲素素聽她爹爹這麽一說,這才知道她爹爹所受的傷,竟比她意想的還要嚴重,雖然有那少陽小還丹,還是支持不住,若要靜坐運功,非得三日三夜不能恢復,所以才要借助九天瓊花回陽酒之力。

雲素素道:“我去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我、我放心不下。”雲舞陽道:“不妨,你快去快回,拿到石室之中給我。不會再有第二個畢淩風了。”雲素素只得聽她爹爹的吩咐,跑回家中。一路上心頭惶惑不已,但覺周圍之物都充滿了神秘,連自己的父親,連這把隨身的寶劍,都變成了一個個令人不敢猜測的謎團。

回到家中,但見庭院裏殘枝敗葉,一坯黃土,一片荒蕪,雲素素忽地想起了陳玄機來,剛才一連串突發的風波,先是武當五老,後是那個怪人,令她心中無片刻閑暇,而今風波暫息,第一個令她想起的當然是自己曾把心身交托給他的人,然而陳玄機到哪兒去了呢?雲素素一連叫了幾聲,空庭寂寞,只有自己的回聲,陳玄機竟然不知到哪兒去了!

陳玄機到哪裏去了呢?雲素素竭力鎮靜下來,回思前事,想起那是爹爹要和她單獨說話之時,她表示叫他回避的,難道他因此惱怪了自己?想起自己與陳玄機雖然相識之日無多,但卻是彼此相知,心心相印,縱許他與爹爹有仇,也斷斷不會惱怪自己。那麽,他為什麽不留在家中等她,若說他貪看熱鬧,爹爹偕武當五老到石室中去看上官天野,其後又在山前比武,這樣難逢的場面,又為什麽始終不見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