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荒山劍氣驚良夜(第2/4頁)

只聽得石天鐸沉聲說道:“正因為少主年輕有為,我才不願你們將他毀了。想當年先太子賜名少主,號為‘宗周’,乃是要他繼承先帝,毋忘故國,可不是要他以瓦剌為宗,奉蠻夷之君為主!”陳玄機怔了一征,什麽“瓦剌”?什麽“蠻夷之君”?這是怎麽回事?那時“瓦剌”乃是蒙古地方的一個部落,尚未建成國家,這名字在中國一般人均不知曉。

七修道人“哼”了一聲,尚未發話,石天鐸又道:“我與舞陽兄一別二十年,不知他心意如何?但我總當盡力勸他,不讓他也隨你們同陷汙淖!”那老漢驀地一聲喝道:“石天鐸你反了,私逃之罪已是不輕,你還想破壞我們的大事麽?”那蒙古武士喝道:“還與他多說什麽?國主有命,此人若不就範,就將他斃了!”忽地抖起長鞭,刷的一鞭,便向石天鐸攔腰疾掃!

鞭風過處,樹葉紛落,沙飛石走,“哢啦”一聲,陳玄機身側的一棵大樹,竟被長鞭掃斷了兩枝粗如兒臂的樹枝,勁力之大,實是驚人。石天鐸叫道:“念在你處多年,也有主客之誼,讓你三鞭!”刷,刷,刷三鞭過處,石天鐸在一團鞭影之下,驀地一聲長嘯,一個“燕子鉆雲”,刷地憑空跳起兩丈多高,淩空下擊,那蒙古武士長鞭直抖,只聽得“砰”的一聲,肩頭已是中了一掌!石天鐸以鐵掌神筆,號稱武林雙絕,這一掌自是打得不輕,但蒙古武士居然也挺得住,悶聲不響的用個“怪蟒翻身”,連人帶鞭急旋回來,朝著石天鐸立身之處又是猛的一鞭掃去!

這一鞭迅如駭電,間不容發,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之間,但見石天鐸疾的一塌身,長鞭滴溜溜的,從他背上卷過,說時遲,那時快,石天鐸趁著那蒙古武士勁道減弱,新力未發之際,猛喝一聲,一手扯過長鞭,那蒙古武士未及撒手,竟是連人帶鞭,被他揮到空中,一人扯著鞭的一端,但石天鐸站在地上,蒙古武士身子懸空,無從著力,石天鐸揮動長鞭,旋風疾舞,那蒙古武士不敢舍鞭跳下,給他轉得頭暈眼花,大呼小叫!

七修道人叫道:“天鐸,咱們寄居別人籬下,你豈可對瓦剌的巴圖魯(勇士封號)如此無禮!”石天鐸道:“好,我勸不來你們,你們也勸不回我,咱們各走各路,你們速離此地,我就饒了這廝一命。”

那狀似鄉農的老者喝道:“石天鐸你自恃武功違抗主命,破壞復國大計,侮辱居停主人,不管七修道兄如何,我先放你不過!”飛身一撲,雙臂一伸,陳玄機在樹後偷瞧,也嚇了一跳,這老者的雙臂長異常人,這還不算古怪,十只手指,竟如鳥爪一般,指甲長達幾寸,烏黑光亮,只見他聲發人到,十指長甲,插到了石天鐸的腦後!

石天鐸“哼”了一聲道:“蒲堅,多年手足,你忍心下得這個毒手,那可別怪小弟無禮啦!”頭也不回,“呼”的就是反手一掌,那蒲堅身法好快,十指一伸一縮,陡的避出了一丈開外,又再撲上,雙臂箕張,十指猛插,真如一只大鳥一般。

“咕咚”一聲,那蒙古武士跌倒地上,原來石天鐸要應付蒲堅的攻勢,故此不得不把那長鞭放開。那蒙古武士也真了得,身子懸空,被石天鐸轉了這許久,居然跌到地上,一個“鯉魚打挺”,便跳了起來,拾起長鞭,又向石天鐸猛掃。石天鐸雙掌一分,左掌一招,順著鞭勢,向上一拖,將長鞭引開,右掌一招“抱虎歸山”,一黏一引,倏的化為“金鵬展翅”,向外一推,又將蒲堅的攻勢化解了。但見他形如虎撲,掌似奔雷,力敵兩人,仍是攻多守少。不過,他對蒲堅那十指長甲也似頗為顧忌,不敢讓它沾身就用掌力震開,如此一來,那蒙古武士的長鞭倒有了施展的機會,忽而卷地猛掃,忽而攔腰疾卷,抖起一團鞭影,與蒲堅聯手圍攻,頓時間與石天鐸打得個難分難解。

陳玄機也曾從叔伯輩的口中聽過蒲堅的名字,他是西涼的彝人,曾在西涼山中跟一個異人學技,練成了五禽掌法,那十指長甲含有劇毒,若被他插入皮肉,十二個時辰之內,便要血壞身亡,當年張士誠羅致了他,頗為重用。但因他武功不大正派,名頭也遠不如彭和尚石天鐸等人響亮,故此知道他的人不多。

那蒲堅自恃有獨門絕技,在張士誠帳下之時,本來就對石天鐸等人不大服氣,而今撕開了面,一動上手,存心較個強弱,招招狠毒,淩厲非常。但見石天鐸在十爪撲擊、長鞭飛舞之下,絲毫不懼,掌力發出,隱隱有風雷之聲,蒲堅要不是閃避得宜,好幾次險些被他掌力震倒,而且不論蒲堅身法如何怪異,進招捷如鬼魅,石天鐸卻像周身長滿眼睛,不論蒲堅從哪一方面突然撲來,他都能從容化解,不教蒲堅近身,蒲堅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暗暗佩服,心中想道:“石天鐸當年的名氣僅次於彭和尚,果然不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