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可以談談了

王宗超一刀既出,漫天刀光揮灑之間已化為明滅隱現的無數刀影,讓人完全無法看清這刀的來路去出,空氣也不見凜冽刀風激起驚濤駭浪,只能看見空氣微微扭曲起伏,力量完全內斂。只是一股千軍萬馬刀兵殺戮之氣卻是激揚澎湃,沸騰不休。

刀氣圍繞《地獄之門》銅飾浮雕旋卷之間,那些高低起伏的躁動掙紮著的各個高浮雕和淺浮雕頓時像放置在沙漠中經過幾千年沙暴風化一樣,無聲無息間被徹底削平磨平化為一個半圓柱形的青銅柱體,之前充斥的陰森沉郁恐怖絕望氣息也隨之一掃而空,只剩下無數被切割成極小快的金屬砂石被這一刀激起的微風席卷著漫天飛揚。

“好可怕的……能力……”即使是秦綴玉,在一瞬間也被這種硬生生被扯入地獄之門,失卻一切希望,永世不得翻身的絕望感與恐怖感震懾得臉色煞白。雖然回過神後發現自己卻只是背靠在被毀的《地獄之門》前而安然無恙,就像剛剛是做夢一樣,但之前那種感覺卻是無比真實沒有半點作假。

“混淆藝術與現實……我們似乎小看了這些藝術品的威力了……”王宗超說話的同時感到上方的一面大鏡子被刀氣震動而朝兩人所在掉落下來。他順手一揮,發出一股勁風就要把這名鏡子掃到一側。

但另一股與這股勁風方向完全相反的勁風卻與之對沖而抵消掉了,這股勁風竟是發自鏡子中映出的另外一個王宗超,仿佛鏡子後由於光線反射而造成錯覺的鏡像與鏡子空間已成了真實的存在,變成一個與現實一模一樣然而卻是左右顛倒的真實世界。

“有詐!”王宗超當即立斷,拉起秦綴玉就要朝一側掠走避開鏡面所照,然而就在一側的一座兩米多高的千手觀音像卻突然“活”了過來,一時間千手密集如雨,以各種不同的法印手勢向兩人周身上下拍擊擒拿過來,封鎖住兩人去向。

王宗超將“萬軍”神刀一絞,襲上來的千手全部粉碎。但也就是這麽一個耽誤,在空中下落的鏡子已微微改變了一個方位角度,與王宗超身後另外一面靠著墻壁的鏡子正好面面相對。

很多人小時候都試過,把兩面鏡子鏡面呈平行相對看看鏡子中會出現什麽。兩面鏡子中首先會映出對方的鏡像,而鏡像中又有自己的鏡像,構成了一個猶如無底洞般的無盡循環。

而王宗超與秦綴玉如今也正深刻體驗到這種感覺,由無數整齊排列的鏡框先是組成一望無際的隧道,隨後隧道又是一個翻轉,由水平方向變成上下方向,徹底變成一個向上看不到盡頭,向下見不到底的無底深淵。

王宗超兩人連忙出手攀住鏡框,防止自己向無底深淵墜下,而從上到下的兩人的無數鏡像也作出了同樣的動作,無數手與鏡框相撞發出的聲響上下傳遞著,構成綿綿不絕的回音。此時除了上下無數鏡子映出的兩人的鏡像以及深邃無盡的深淵外,鏡框外的一切事物已完全消失,化為混沌一片,即使想逃出無盡深淵之外也沒辦法了。

“文明與藝術往往會屈從於暴力是人類史上的一大悲哀,我知道你擁有強大的暴力可以摧毀一切,但我卻勸你現在不要這麽作為好。”緋紅女巫的聲音再次傳來:“因為你們兩位正處於我用兩面鏡子構建出來的無盡循環空間中,如果鏡子破了,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難以預料,說不定你們會永遠回不到現實世界中。”

“那麽你呢?如果這幅畫被撕毀了,你是不是也永遠回不到現實世界了?”就在此時,一個清越如金玉編鐘的聲音憑空而來,隨著這話,空氣中有細微的肉眼難見的細線在空中閃爍,一閃即沒。

“你是誰?怎麽發現我了?”緋紅女巫的聲音充滿驚奇,卻已不再掩飾聲音的出處,只聽她的聲音竟然是來自於一幅掛在墻角的不起眼的畫。那幅油畫描繪是一個很平常的歐式城堡家庭的場景:身穿紅色衣裙斜靠在沙發上,氣質聖潔高貴身披流蘇般的紅色衣袍的年輕女主人、侍立在一旁身穿重盔甲的衛士、還有幾個仆人與侍女……在博物館數以萬計的無數油畫中本是毫不顯眼,但如今這幅畫上已被密密麻麻地纏繞上無數閃爍著鋒銳寒芒的細小絲線。

“這裏掛的都是世界名畫,但我倒想不起有哪位名畫家畫過這麽一幅……”趙櫻空冷然回應,“不想我毀了這幅畫就讓一切恢復正常吧!”

“你毀不了這幅畫的,其實我不是進入了畫中世界,只是讓我所在的地方對於外界來說是一幅畫而已。”緋紅女巫的語氣依然聽不出半點緊張,隨後這幅畫微微一變,在一陣模糊了現實與藝術的迷離變幻中,趙櫻空的絲線已經變成是纏繞在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博物館休息間的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