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兩敗俱傷(第2/6頁)

“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那醜事,我本是看著你是我女兒才替你做的,想不到,你八個月都未能留住他的心,你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太無能!這回你給我記住,若是再敢胡作非為,做出什麽蠢事來,休怪我無情!”

林湧泉的語氣又冷又硬,她不敢吱聲了。

林湧泉又教訓了她幾句才走。

整個上午,她都一個人坐在菱花鏡前發呆。

她本想聽父親的話,在家裏乖乖等候父親的定奪,然而,到中午時,她已是坐立不安,覺得身體內仿佛有千萬只小蟲子在爬,一刻都靜不下來。她只要一想到濱哥在雲台山莊和徐玉簫說說笑笑,溫柔纏綿,便覺得像有幾百只利爪在抓撓她的心。

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重新走到菱花鏡前,丫環前來服侍,她揮揮手,拒絕了。

她親自梳理長長的秀發,在發絲中夾上紫色發飾,戴上兩朵香氣撲鼻的紫花;又調脂弄粉,細細塗抹;然後打開衣櫃,試了又試,最後著上一件淡紫的鑲滿珠翠的絲袍,再套上紫色鳳頭繡鞋,走了幾步,顧影自憐,真是“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她慢慢踱到菱花鏡前,又端詳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她在山莊門口著人預備馬車,壯丁們見小姐要出門,急忙派來馬夫伺候。可她剛被扶上車,迎面就來了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這麽急上哪兒去?”原來是趙總管。

“啊!趙總管,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出去走走。”

“小姐,莊主有令,今兒讓您在莊裏多休息。”

“我休息夠了!現在想出去透口氣。”

林清芬知道定是父親吩咐他們要看住自己的,可她心意已決,誰也別想攔住她,當下便伸腿朝馬夫後背踢了一腳,喝道:“還不快走!”

那馬夫素來知道林清芬的脾氣,哪敢怠慢,立刻吆喝一聲,駕起馬車奔出了玉龍山莊。

林清芬還擔心趙中會派人來追她,拼命讓馬夫快趕,等跑了好久一段路,發現背後無人,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那日中午,眾人正在餐廳用膳,文蕙將一個奶白色的點心放在兒子的盤子裏。

“這是什麽?”徐濱看著盤裏的食物,煞是好奇。

“這是西域的點心,名叫鮑螺,你嘗嘗,可好吃了。”白簫笑眯眯地說。

“西域的?”徐濱似不相信,“咱們家還請了西域的點心師傅?”

文蕙和白簫一起笑了。

“別問這麽多了,你嘗嘗看嘛。”文蕙道。

徐濱舉起筷子,正要夾起這稀罕物,忽聽門外來報:“謝夫人到。”他頓時變臉,白簫也是臉色一沉,皺下眉。沈英傑卻對著家丁大嚷:“誰放她進來的?將她趕出去!”

“終是自家的外孫女,哪有這麽說話的?”盲外婆勸道,語氣中也是多有勉強。

展鴻飛正欲起身出門阻攔,文蕙卻悲聲道:“她來了也好,她娘昨晚才走,讓她去看一眼吧,她終究是文蘭的獨生女兒。”

眾人一聽這話,也不便再說什麽了,只得默不作聲。

徐濱卻如坐針氈,不知道林清芬跑來會說些什麽,總之不會是他想聽的話。他真想立刻躲進房裏,永不出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隨著一股香風吹來,林清芬已經站在了他眼前。

她不請安也不行禮,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濱哥……”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

“你在叫什麽!”文蕙喝道,又數落起來,“你這孩子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見了長輩也不行禮,你爹是怎麽教你的?見了表哥也不知道問聲好!”

林清芬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看著徐濱,慢慢的,她的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可是徐濱看見她臉上的神情,只覺得無比恐怖,他知道她會說什麽,他知道他是躲不掉的了……果然,她接下去便沖口而出:“你這些日子跑哪兒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如果你死了讓我和孩子怎麽辦?”

徐濱不由自主朝白簫的方向望去,她正神情詫異地看著他們,目光不時在林清芬和他之間掃來掃去,臉上的喜色卻漸漸退去。兩年前,在那個醉意朦朧的夜晚,她跟他最後說話時的神情跟現在幾乎一模一樣,他後來回想,那時她似乎已經隱隱覺得不祥……

驀然,往事襲上心頭,他那被毀掉的新婚之夜!八個月的囚徒生涯!武功盡失!與爹爹的永訣……都是林清芬這賤人害的!

想到這裏,他不假思索地右掌一伸,就朝林清芬的臉上摑去,但令他驚異的是,自己的手掌打過去,竟像是打在棉花被上了,她的臉上一絲痕跡也無。

白簫卻叫了一聲:“濱哥!”

接著是母親,“濱兒!你這是幹什麽?”

他沒理會,他現在誰的話也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