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祁連山上(第5/11頁)

白蕭知這兩位老人都是可信賴的親人,便也暢所欲言起來。

“因為我和陳老掌櫃都覺得,義父的死、濱哥的失蹤及當年外公家發生的事彼此之間似有些牽連,所以覺得該去臨沂談個虛實。”白蕭說罷,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她跟義父之間的淵源,及她在費縣如何找到王仲昆,又如何順藤摸瓜在臨沂找到李家舊宅子的經過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兩個老人全身貫注地聽著,等她說完,沈英傑忽道:“原來你是遠樵師叔的女兒。”

白蕭聽不懂。

沈英傑笑了起來:“你恐怕不知道,你爹白志遠也是蓬萊派的人,而且輩分高得嚇死人。”

“我爹也是蓬萊派的?”這可是白蕭頭一次聽說。

沈英傑摸著白胡須道:“你爹白志遠從小被玄凈老道姑的師父收養,後來就當了他的徒弟。不知是因為你爹天生不宜練武,還是他自己不喜歡,師父教他的武功,他一樣都學不會。後來太師祖就將一本古人驗屍的書丟給了他,原是讓他解悶的,沒想到,他對此倒是情有獨鐘,從那以後他就開始鉆研這一行了。你爹在蓬萊派,我們都管他叫遠樵師叔,他是玄凈的師弟,四歲到十三歲,他一直跟著太師祖遠遊,到了十五歲就離開蓬萊了,故而沒幾個人認識他。”

“我爹原來還有這麽一段經歷。”

“那自然。那時島上出了人命案,你想想,若非他是蓬萊派的人,以他為官府做事的身份,玄凈老道姑豈會求上門?當年若不是他,沒人知道那是覺乘幹的。這事之後,覺乘就離開蓬萊了……”沈英傑說罷,有些感慨地長嘆了一聲。

“那太師父,你在蓬萊是什麽輩分?”白蕭好奇起來。

“我啊,論輩分還比你爹低一級,我得叫玄凈師伯,我過去的師父是玄凈的師妹。明白了嗎?”

白蕭忽然又想到,“那外婆是你的師妹,外婆也是蓬萊派的?”

“才不是。”外婆笑道,“你太師父就喜歡四處拜師,所以什麽門派都有他的份。”

“原來是這樣啊,”白蕭也笑了,“那我可要向太師父好好討教幾招了。”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沈英傑朗聲道,“老實說,以你現在的功夫,只能打幾只鳥,打人嘛,我看還差得遠。你今晚就別走了。”

白蕭看天也快黑了,心想,也罷,今天就暫住一晚,明日讓太師父指點一下功夫便下山,希望這次能把陳掌櫃順利救出來。這時,她聽到外婆在問她:“丫頭,你剛才說,你到過那姓李的宅子裏,可有什麽發現?”

“我和慶叔發現了幾個黑木碗。”

“哦?”沈英傑皺起了眉頭。

“我們拿著那幾個黑木碗還去找了當年辦案的仵作,仵作說,挖到枯骨時,他們也找到幾個木碗,後來覺得沒什麽用,就給扔了。”

“那碗有何特征?”沈英傑問。

“有兩個的外皮只漆了一半,有的表皮還是原木,沒漆過。我估摸著那些碗可能跟死人有關,於是就到縣衙去查了前幾年的失蹤記錄,發現就在文鏢師——哦,不是——外公出事的那一年,縣裏真的有個木工失蹤了。他老婆還到縣裏去報過案。我和慶叔那天去找了那人的老婆,她說那時有人請她丈夫到府裏去做活,她丈夫離開家時跟她說,雇主是蓬萊派的,出手很大方,讓她放心,兩個月後就回來。可誰知這一去,竟杳如黃鶴。”白蕭說到這裏,外婆又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手。

“我外孫媳婦真聰明。”

白蕭被誇得心花怒放。過去義父總說她勤奮,濱哥只說她美,可是聰明倒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說。

沈英傑笑道:“嗯,是有幾分小聰明。可那人怎麽知道對方是蓬萊派的?”

“我也是這麽問的。他老婆說,他跟那個雇主見面時,有人來找過這個主顧,他耳邊聽到了兩句話,故而知道他們是蓬萊派的。”白蕭言罷,又問:“外婆,當年最後一趟鏢是不是一個姓李的托的?”

雖然王仲昆的話將她引向了李公子,這李公子也確實種過茉莉花,在他的宅子裏也曾發現過枯骨和丟棄的黑木碗,可要將這些事要跟文鏢師的慘案聯系在一起,還需要一個正式的確認。

“對,那人是姓李!”外婆的語氣很肯定。

白蕭心頭一松,這下確認無疑了。

“外婆,你可曾見過此人?”她又問。

“我沒見過,只聽說他是京城什麽大官的兒子,因為跟老爹鬧別扭才到我們這個小城來落戶的,他好像沒什麽愛好,就愛種個茉莉花。這也是我聽那些鏢師說的,有一兩個見過他,都說他很年輕。”外婆道。

“我爹當年被殺時,身上藏著一張紙,上面提到過一個人,我爹說那人已經長大成人,但錦繡依然。我總覺得那好像是在說個女人,而且一般只有女人才會特別喜歡茉莉花的吧。我爹過去若曾在蓬萊派學藝,那他說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蓬萊派的。”白蕭朝沈英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