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文蘭妹妹

徐士清帶上一隊人馬,緊趕慢趕,不出半個時辰便到了玉龍山莊的大門口。話說,玉龍山莊雖號稱是宿城的第二大山莊,但徐士清還是第一次前來拜訪,令他意外的是,玉龍山莊竟比他想象得要寒酸許多。只見大門口雜草叢生,墻壁斑駁,兩扇緊閉的大門上,滿是汙漬和坑坑窪窪疤痕。看到這凋零敗落的樣子,徐士清心裏暗忖,看來父親所言非虛,這玉龍山莊的老莊主嗜賭成性,想必一定是把家底都輸光了,所以連門面也懶得修葺。

他讓徐慶敲了門,不一會兒,便有個家奴打扮的人出來開了門。

“找誰?!”家奴兇巴巴地問道。

“找你家主人,你家莊主林湧泉在不在?”徐慶也不甘示弱,口氣蠻橫地回道。

那家奴上下打量了徐慶和徐士清一番,陰陽怪氣地問道:“你們是誰啊?報上名來,也好讓我回去稟報我們莊主。”

“我們是雲台山莊的,這位是我們莊主。”徐慶道。

“雲台山莊?”那家奴又打量了他們一番,丟出一句,“等著”,便“碰”地一聲重新關上了門,木門之間的撞擊立即揚起一片塵土,徐慶被嗆得咳嗽連連,他惱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罵道:“這狗奴才!改天讓我碰見了,我非修理他不可,看他還敢不敢這麽放肆!”

徐士清想,這家奴是張狂了些,想必是平日裏主人只顧賭錢,疏於管教。反正家奴再混,也是人家的事,與我無關,今天我只來問事,問完即走人,其它的一概不管。當下便道:“徐慶,休得計較,只管做你的事便罷了。”

“知道知道,不過莊主,我實話說,就沖那狗奴才的臭德性,我猜他的主人,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休得亂說。”徐士清道。

徐慶張大嘴還想說什麽,這時候,兩扇木門突然開了,還是剛剛的那個家奴站在門口,不過,看上去他好像換了件稍微幹凈點的衣服。

“是不是雲台山莊的?進來吧。”那人一邊說話一邊打了個哈欠。

徐士清也懶得計較他的態度,下馬徑直跨進了門。

“往哪兒走啊?”徐慶不耐煩地問那家奴。

後者懶洋洋地走到了他們前面。

“跟我來吧。”

家奴將他們帶到一間像是客廳的房間。屋子倒是敞亮,不過裏面的物件卻顯得十分陳舊,每件家具上都蒙著灰塵,墻上的字畫上積著厚厚的塵土,看來這裏已經好久沒人打掃了。再看庭院裏的植物,也大都枯的枯,死的死,沒有一盆像樣的花草。

“喂,你家主人呢?”徐慶沒好氣地問那家奴。

那人不吭聲。

“喂,問你話呢!”徐慶又道。

家奴不理會徐慶,直截了當問徐士清:“你是不是那個什麽徐士清?”這肆無忌憚的口氣,讓徐士清也頗有些惱火,但他剛要回答,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如此目中無人,他真的是林家的家奴嗎?再看他這身衣服,雖然舊了點,但仍是上好的絲綢,這時,他又想起了陳南城對他說過的話,“這林湧泉的大拇指上有顆痣,要不然,他就一定在那個位置戴了一枚翡翠琉璃戒,那是跟著他出身起就戴著的。”他由不得將目光掃向那人的手,驀然,他的心一陣狂跳,那人的大拇指上果然有顆痣,莫非他是……徐士清擡起頭,卻見那人也在看他。

“林莊主!你可是林莊主?”徐士清脫口而出。

徐慶驚愕地回頭看著那個家奴。

那個家奴仰頭笑道:“哈哈,正是在下。”

一開始還有些疑惑,現在見他自己已經承認,徐士清也不再懷疑,立即作揖道:“林莊主,真是久仰久仰。”

林湧泉笑著回了個禮道:“說久仰的應該是我,徐莊主,你可是聲名遠播的大善人,大英雄啊。今天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哪?”徐士清聽出他語調中微含譏諷,也不以為意,正要說話,徐慶忽然跺腳嚷起來:“莊主!他真的是林莊主嗎?你會不會看錯?!”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欠揍的小痞子家奴竟然是玉龍山莊的莊主林湧泉。

“休得無禮!到門外候著去!”徐士清斥道。

徐慶悻悻離去。

其實若不是陳南城將林湧泉假扮老翁的事告訴過他,他對此人的行事作風已有了些許了解的話,他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布衣青年就是林湧泉。他早就聽說林湧泉是林老莊主的獨子,生得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如今一看,真是浪得虛名。此人雖身材頎長,但是站沒站相,立沒立相,一頭亂發隨意紮在腦後,還留了一臉的絡腮胡子,看上去既老又邋遢,再看那件半新不舊的藍色絲袍,估計也是多年前做的了,再仔細看,那上面竟還有蟲子蛀過的痕跡,衣角還有明顯的汙漬……總而言之,此人實在沒半點富家公子的風範,被人誤認為是家奴,也是理所應當。不過,今日他到玉龍山莊畢竟不是來一睹林家公子的風采的,說到底,別說此人衣冠不整,行事乖張,就算他又聾又啞,滿臉生瘡,又與他何幹?想到這裏,他便上前作揖道:“林莊主,久仰大名,此次來訪,實不相瞞,是有急事想請教林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