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傷心人 第十二章 怪鳥怪飛(第4/4頁)
終於,有一天(究竟是過了多少天,我也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山頭已沒有了皚皚的白雪,枯枝梢已長滿了綠色的新芽,漸漸的,水從比一切都暖而變成水比一切都涼了),我忍不住去請教他,為什麽要飛?怎樣才能飛?
他問我:“你不是會飛嗎?”
我說:“我又不是鳥,怎麽會飛!”
“對,你是鳥,你不會飛;”他指了指正在翺翔藍天乘風自在的鳥群道:“他們是魚,所以會飛。”
天。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鳥是魚,魚是鳥。
我只有沉住氣問他:“它們是鳥是魚,那麽,我們呢?”
“這裏只有鳥和魚;”他笑了,望望茫茫雲海,笑得非常慧黠,“哪有我們!”
我一路走下山去的時候,一路在想:離開他吧。離開這見鬼的地方,見鬼的鳥,見鬼的人!
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高手、一位劍手——不,他根本就不是人!
下到山腳,順著蜿蜒的流水,還是那道茫茫的老農溪,啊,我不經不覺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那水畦裏還有魚。
有群頑童要把他們撈走。他們把魚扔在沙石上,看它們因缺水掙紮而大樂。
我跑過去,像抱了個火球(想必是樣子也很難看吧?大概像個自深山裏失足跑了出來的野人吧?),把頑童趕散。
他們邊溜邊哭邊叫:“瘋子來咯!瘋子瘋了,要吃入唷!”
我不管。
我把魚放回水畦裏。
——他們怎可以那樣對待那些魚?
——他們怎能這樣對待我!
這時候,我就聽到一個聲音,就在我身旁溫和的說:“不必放到水畦了,把我們放回河流去吧。我們的傷,都已好了,我們又是魚了。”
我聽他的話做了——雖然我並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聽他的話。
那大概就是因為他的話令我共鳴之故吧?可是,共鳴之余,我覺得我在遊,我在飛,我不似過去寂寞,也不像過去的將來迷惑。我覺得我們在歲月流轉裏乍逢初識,但卻在刹瞬之間永遠相知……或許,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就在橫山十八和白小癡把魚放回河流去的時候,不遠處卻有三個人,經過一段的時間的注視後,又喁喁的交談起來。
“看來,我們白緊張一場了;”納蘭語音裏有一種微帶倦意的欣慰:“他們並沒有打起來,而且,還成為他們一生裏肯定是空前恐怕也是絕後的知交呢。”
“不。”方柔激卻有不同的看法,“一早就打起來了。不過,‘浮一大白’神功不著形跡、超神奪巧,不戰而屈人之兵、甚至不動而制敵機先,橫山十八雄豪一世,卻是連敗了也不知。”
“他是敗了嗎?”納蘭微笑,“他是悟了吧!”
“敗了悟了!”忽聽一聲虎吼,“怎麽他們做的事,你們說的話,我都總是看不懂、聽不懂!”
氣得在那兒虎躍龍騰的正是豪俠章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