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發 第四章 豬的傳人(第3/6頁)

反彈。

落地。

這千鈞一發、電光石火的一針,竟給辜劍及時格飛。

辜劍正自慶幸,不料,他忙得擋格飛針之時,駱鈴已把他一板一扭,整個人離了地,飛進了余燼未熄的火場!

他顧得了飛針,卻給駱鈴的近身擒拿、揉身柔術擲成了斷線紙鳶。

他落身火蔗田裏:幸好,火頭多已熄,他也給灼得嗚嘩慘叫,打滾掙紮不已。

要不是駱鈴及時把他揪出了火圈,並大力的擲落濕地上,他可能就此葬身上這火神恣肆的余燼裏。

他給重重的扔在地上,斧頭也脫手飛出,卻差點沒斫著了正栽倒在地的哈森。

哈森這才知道:

別看這女子一副嬌生慣養來兒,好像只會笑會鬧,這一番出手,輕描淡寫,辜劍人燒得焦頭裂額;自己好不容易才收拾了個史斯,但也幾乎已跟死去的老爸打了個招呼,肋骨大概也扭成了S型,胃痛肺痛不久後只怕大腸小腸都得要叫痛了吧!

——這女子,不簡單哪!

(難怪陳劍誰要先行放她出來!)

驚喘未定的哈森當真是驚魂未定,卻聽駱鈴“詰”的一笑,還啐了一句:

“笑死!”

“笑死!?”

哈森怒道:“我還差點給你的斧頭斫死!”

“放心!我計算過力道,至多只斫掉你一只左耳,頂多還在額上留一道疤,像我們的影星呂良偉那樣。”駱鈴笑嘻嘻的說:“保證斫不死你的。”

“斫不死也準給你嚇死了,”哈森猶有余悸:“哪有什麽可笑的!”

“我笑的是果然給大肥鴨說對了。”

“大肥鴨?”

哈森只覺四肢酸較,渾身骨痛,什麽“大肥鴨”、“小瘦雞”的,都不如“止痛丸”、“消炎針”、“跌打酒”等名詞比較聽得進耳。

駱鈴卻徑自說了下去:

“大肥鴨教過我們,武功高強不是一切,打鬥要以智慧取勝,還有時機與運氣也十分重要。有些小事情、小動作,平時無關輕重,一旦在打鬥的時候,卻足以決定生死勝負。譬如腳板踩著了尖物,你在一痛失神間,可能已慘敗不起;又如頭發留得太長,一時垂掛遮目,雖只是瞬息之間,對手只要能把握時機,已足以將你擊倒——”

哈森奇道:“你告訴我這些什麽?你要開館授徒不成?”

“說下去,”溫文卻聽得興致勃勃,“大肥鴨的說法。正是我的打法。好打不如擅於制造時機,好功夫不如掩眼法。剛才我留意了:其實這大塊頭就算硬吃你一針,也死不了。傷也不重。只吐針就能殺人,是武俠電影裏的鏡頭罷了,但人總是習慣:別人一出手、扔一物,下意識便要跳避、閃躲或招架,結果,他格掉的只不過是一口無足輕重的細針,但人卻燙像口燒豬似的!”

駱鈴這回也奮悅了起來,像遇著了知音,卻故意刁難了一句:“算你有見識!但要是我的飛針有毒,他不避豈不找死!?”

“絕對不可能。”溫文斬釘截鐵的說,“要是淬毒,你會把它含在口裏?”

“得了得了。兩位威風夠了,”哈森只覺全身骨骼直散裂,“我們現在怎麽回去?”

駱鈴指了指不遠處停泊著的貨車:“你有車子,你先回去。”

“我!?”哈森叫了起來:“你們呢?”

“我們?”駱鈴威風凜凜地說,“這正是反擊的時候。”

“反擊?”哈森怪叫起來,“你可不可以先回市區?先到警署?先把這些兇徒押回去、歇一歇再說?”

“這些瑣務,”駱鈴不屑地說,“你有手有腳,一人已足夠應付。”

“什麽!?”哈森這回幾乎沒尖叫起來,“瑣務!?這些人窮兇極惡,何況,我們還受了傷!?”

“那可是你受傷,我沒傷。”駱鈴連忙澄清,我如果沒料錯,毛念行原是企圖染指小愁的。我問過小愁,毛念行確對小愁有非非之想,但仍未真正得到她。他連未得到手的女子都要殺之滅口,試想。假使失蹤的顧影和甘玲未死,只要毛家大少知曉前來暗殺的人失手,這些人還能活過今晚嗎?

哈森愣住了。

他現在才發現他一向以為只嬌生慣養的駱鈴,原來不但在武鬥上驍勇善戰,而在鬥智上也心細如發。

他已對駱鈴刮目相看。

他望向張小愁。

張小愁那美麗的臉容也顯現出一種極其堅毅的神色來:

“她說的對。我聽哥哥說過:他們留住顧影不殺,是想借他找到修練綠發的方法;甘玲也只是個遭淫辱的對象。他們的生存一旦會威脅到毛家爭危時。這些喪心病狂的人,殺人決不會手軟。”

“正好。”駱鈴說,“我打擊惡人也決不會手軟。”

“手軟也好,手硬也好,”哈森苦著臉說。“你們總得要依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