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電 第四章 道消魔長(第3/9頁)

——一、二、三、四……一共七頭。

有的狗殼碎裂,眼珠暴了一顆開來,還塞在狗耳朵裏。

有的肚子給什麽東西碾扁了,腸肚都“流”了出來。

有的給破了七八刀,身子已像市場裏賣的肉。但頭部仍是好好的。

有的是給毒死的,眼睛、鼻子都淌出了血,舌頭都是黑色的。

有的……

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顧步很孤獨,他極愛狗。

——愛狗的人基本上都有孤獨的頗向。

這些狗,對他而言,都是他生命裏的歷史、生命裏的記記憶。

譬如“哈利”,有一次,在砍撕茅草的時候,及時咬住了一尾青竹蛇,否則,他的赤足就一定遭了殃……

例如“多利”,它是一只有種的狗,有次,和他奮勇退敵,敵人用刀削掉他的左前腳,只剩下一層落皮肉粘著,可是,它依然咬住敵人的腳不放口……

就如“肥波”,它是一頭很“好玩”的狗,一以前天天早上,舔醒自己弄早餐給他吃,近年來,它卻改去鬧醒影兒了……

又如“旺財”,它是頭可憐的狗,初拾它回來的時候,它冷得直打抖,毛都濕透了,又生著癩痢,誰知道,在他的細心調養下,它現在毛發平順光滑,還在去年狗賽之中拿了個大獎呢……

如……

每一只狗,都有一些共同的生活與記憶。

每一頭狗都有一段往事和紀念。

然而,這些人,卻二話不說,一上來,把他心愛的狗盡皆殺了!

可恨!!!

毛念行卻還在那兒好暇以整的說:唉,這年頭,做人難,做狗更難,做好狗就更加難了——你看,萬一跟錯了主人,這可是狗命難保。不得好死哪!

顧步大吼一聲:“這算什麽?我跟你有仇,也不犯不著拿我的狗來殺盡!”

毛念行“哈”的一笑道:“不殺你的狗,又怎麽混得進來啊?狗忠於主人,主人有難,狗兒們先行一步相殉,也是理所當然的。”

顧步心中大懊:要不是自己跟鄒升先是比拼了一場,又著了道兒,給“藍牙”吸去了一魄半魂,得行“招魂大法”來驅除屍毒要不然,外面無論用什麽手法,殺了那麽多只愛犬,自己總會警醒的。

而今,狗已死了。殺殉的人還在講風涼話。

他強遏怒氣:“殺人償命,你殺了我那麽多條通人性的狗,就莫怪我這個當前輩的欺小了!”

“狗命也要賠?”毛念行卻嬉笑道:“如果我把你兒子也殺了呢?”

顧步怒吼一聲,震得墻上的八卦、銅鏡、鐵掃帚,香爐上插著的銅錢劍,還有桌上的銹刀,一齊格登格登作響不已。

3、殺一個絕頂人物只要一粒子彈

顧步憤怒已極,嘶聲道:“你把……阿影怎麽了!?”

毛念行格格的笑著,笑得整個身子都在顫動。

可是他的手仍很穩。

不動。

他手上拿著槍。

正對著顧步。

“可惜,縱是你武功蓋世,妖法護體;”毛念行為他惋惜的說:“但就算殺一個絕頂人物,要的也只不過是一粒子彈而已!”

顧步像一根燒著了火的神木:“你敢!”他叱喝如同一聲焦雷乍響。

“你試試著!”

“我不必試,”毛念行的沒有給他喝窒,反而“娘娘腔”依舊,但印堂上閃過一線妖艷的紅氣,然後雙目陡綠,說:“我就馬上殺給你看!”

一說完,他就開槍。

毛念行很有信心。

他已成功地激怒顧步。

他只已驚動了顧步,但畢竟已接近他,而且在射擊範圍之內。

沒有人能快得過子彈。

沒有人的身體能擋得住子彈的射擊——義和團的夢幻,早已成了夢贗,而且是已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歷史的諷嘲。

不過,世上有些事,畢竟是難料的;有的本家是個謊言,最後成了真理;有的聽似笑說。原來才是事實。

五百年前。說地球是圓的,是要給燒死的。一百年前,說中國不需要皇帝統治,要給大逆轎首的。只不過十年前,每個人手上都可以有一具流動電話,只是個幻想。才一年前,蘇聯是一個國家。同樣的,兩千年前,中國人相信摩擦腳底的穴位可以治病,用艾火和針刺灸在穴道上,就可以醫治奇難雜症,現在,這些都成了西方醫學裏要徹底研究學習的焦點。

沒見“奇跡”的人好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一句話把一切可能性打成了荒唐謠言。

可是,一二十年前講“特異功能”、“超能力”、“佛門念力”,人嗤之以鼻,恐怕還得要給揪出去鬥垮鬥臭的。但二十年後的今天,好些東西方國家都已成立專門研究這些異能的部門,開始去探討這一片未知的領域——這一步是邁得太早?還是太遲?

不知道的就說是荒謬,那麽,五十年前,設想在家裏一按鈕就可以直接看到世界大事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了。把未知的當是已知的,那就是無知。二千年前火藥已在中國發明。但只當成煙花耍室,結果給洋人學了用以侵城掠池,所向無敵,把國人的信心打死打散,才倒回來學自己祖先的玩意兒。而今,若有人居然施展可以抵擋槍炮的絕藝,他們也一定會先嗤笑不已,當以“義和團”名目冠之,以對方愚昧,自身何等清醒博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