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血 第四章 午夜狂花(第4/5頁)
依然是那麽穩重、沉著、冷霞而有說服力:
只一句:“我沒事。”
然後是;“支咕嚕支咕。”
——後面那句暗號,說明了:是真的沒事,而不是在被挾持、受威迫的情形下說的。
駱鈴高興得真想大喊:“大肥鴨萬歲!”
他強自抑住了。
因為她不只是一個人。
她臂彎裏的張小愁還是在來來去去重復著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和那三件無頭無尾的事物;……黑……白……紅……黑色的火……紅色的電……白色的女人……
到底,她曾發生過什麽?
究竟,她又遇到了什麽?
——恐怕,這兒除了張小愁之外。只有在她上面的夜晚才能知道了。
3、在我下面的她
只聽陳劍誰沉穩的話音說:“電筒。”
那聲音就自剛才有槍火進現的地方傳來。
駱鈴非常高興。
她真要開懷開心的說一句:“老大,有你在,可真有安全感。”
這是她真真實實的感覺。
——可惜人往往吝於表達自己真實地感受。
有時候是要有所掩瞞,有時要有所保留,有時是害羞,有時是不便,有時只是不懂如何表達。
駱鈴是個覺得應該做什麽就去做、甚至想到做什麽便做的女子。
她要說什麽,也一定會說、敢說。
但此際她是不便說。
——似乎危機未過。
張小愁的情形仍令人擔心。
張家似已發生了慘劇。
史流芳卻不知去了哪裏。
——所以她也把這句想說的話,吞回肚裏,沒有說出來。
有時候,一句該說、本來應該說的話,因為沒有適當的時機,而沒有說,但在日後可能就忘了說了,不能說了,或者不想再說,沒有機會再說了。
有話當說直須說。
——你呢?
——你也有沒有該說而一直沒有對那人說的話?如果有,你還猶豫什麽?
時機不是用來等待的。
時機是要制造的。
陳劍誰的聲音既自殺手開槍的地方傳來,那麽說,他想必已經占據了殺手原來的地位置。
——這表示說:陳劍誰已取得了控制權。
他素來有一雙黑夜照舊能視物的眼。
這點槍手當然不知道。
——有紅外線裝器的瞄準器,自然比不上一雙眼靈活。
所以吃虧的反在是那槍手。
陳劍誰知道駱鈴並沒有事,但卻不知道她手上的電筒已中了一彈。
他手裏沒有電筒。
所以他叫駱鈴開亮手電筒。
駱鈴也有點沾沾自喜、暗自得意:
——畢竟,也有大肥鴨不曉得的事。
她應聲隨意按了按手電筒的掣。
意外的是:電筒居然亮了。
原來電筒沒被那一槍打壞。
駱鈴這倒驚疑不定起來壞了:
——到底人在遠處的“大肥鴨”是一眼看出手簡並沒給打砸,還是他撞彩叫開手簡而電筒又恰好還能開亮呢?
手電筒一亮,陳劍誰就問:“金鈴子,這兒暫時沒有危險了,為啥還壓著小愁不放?”
“不行啊,在我下面的她,”駱鈴分辯道:“有點瘋瘋癲癲的……”
“她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陳劍誰說,“你把手電筒扔給我。”
駱鈴擲出了電筒,扶著張小愁站了起來,她倒沒有什麽掙紮,但雙手凍得似冰。
陳劍誰往前面地上照了照:
那兒有兩具屍體——
一具是個老婆婆,印堂那兒有一個槍孔,血已經凝固了,死去也有一些時間了。
另一具是一個瘦削的漢子。
他手上還拿著一把遠程來福槍,他喉嚨卻插著一把亮晃晃的刀。
眩寒的白刃。
如霜。
血自著刀處淌淌流出。
路鈴終於明白那殺手為何沒有發出中刀的慘叫了:
——陳劍誰一定在他第三次開槍的火光中,認準他的位置,然後發刀。
——這樣發刀,可沒有一定的把握,耍留活口,又怕反而讓對方有機會再開槍殺了自己和小鞋,她怕槍手還夥有同黨,所以他便一刀必殺。
一刀切斷了對方的喉嚨,殺手便一聲也發不出的就丟了性命。
不過,這殺手自是十分該死,簡直死有余辜。
至少,地上死了的那位老太太:張伯母,很可能就是死於他的槍下的。
……一個老歸人都不肯放過,這種人殺七次都不為過。
看到了張太太的屍首,張小愁反而尖叫了起來,沖過去,尖叫,哭著,其聲淒切就像一朵黑夜裏一陣狂風刮上天際的花,悲涼得全無著落。
陳劍誰、駱鈴,聞聲皆為之側然。
他們知道張小愁傷心。
——有這樣重大的刺激,反而使她恢復了神智。
但對他們而言。他們更心急的是想知道。
這兒發生了什麽事?
誰殺了張家老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