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翻臉翻得比翻書還快

棺材一碎,赫然出現的是:“風刀霜劍”蘇慕橋和“斬經堂”總堂主朱古泥、還有“霹靂神捕”黃捕鹿。

這三人的出現,使得談說說、何九烈、容敵親、易關西、高贊魁、夏嚇叫、路雄飛、路嬌迷、三妹姐等,全感詫異萬分。

也令嚴笑花迷惑。

葉紅一點也不迷惑。

棺村裏的人,原就是他向趙傷建議和安排的。

朱古泥和蘇幕橋,都是他的朋友。

“救龔”的事,他們也根想盡一分力。

蘇慕橋一向都不喜歡龔俠懷,但他明事理,他知道龔俠懷是蒙冤的;他也想讓龔俠懷欠下這個情,了卻昔仇,種下深恩。

他是個江湖人,當然明白江湖上的處事方式:

少結怨仇多施恩。

朱古泥也不喜歡龔俠懷。但他為表龔俠懷下獄實非他施暗手密告,而且“斬經堂”本就是個俠義的幫會“救龔”可以使他的俠名更上一層樓他也願意參與行動。

他也是武林中人,當然知道武林中活下去和強下去的本領:

多交朋友少樹敵。

黃捕鹿是自己找上葉紅的。

因為他聽說哈廣情死了。

以他跟哈廣情的交情,他就算再在金盆洗八次手、再揮刀剃光了自己的胡子,也一樣會去插手管這件事。

因為他跟哈公不僅是從前的戰友,而且“哈七哥”還曾救過“鹿爺”一命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正如他自己所說,“在江湖上,人情債比怨仇更加累人。寧可結仇,不可欠情。”而他自己就是欠了哈廣情的情。

宋再玉喪命,飲冰取道京師說情,泥塗也出面排解“救龔行動”的事,身為江湖中人,武林高手和曾吃過六扇門飯的朱古泥、蘇慕橋與黃捕鹿,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他們來找葉紅。

“我可以做些什麽?”蘇慕橋問。

“我什麽都可以做。”朱古泥說。

“我七十一歲了,剛做了大壽;”黃捕鹿說,“我上壽了,也活夠了,雖然也做不了什麽,但還是可以做點什麽的。”

葉紅找來了趙傷。

簡單和單簡去找了杜小星:就等於是葉紅把話說給了趙傷知道。

(“不管朱星五和高贊魁把我和嚴姑娘請去八尺門,是為了救龔俠懷還是另有圖謀,我們不但需要人證,而且也需要人助。”)

於是趙傷請出了為了找他而遠赴邊疆、自敵人重重包圍中殺入而受了傷的杜小星,換了朱古泥、黃捕鹿、蘇慕橋這三大好手進去。

原本不止三人。

而是四人。

還有一個嚴寒。

可是嚴寒還是在那名殺手“曲忌”。他曾為曲忌所傷,但他也傷了曲忌。他認為“臨風快意樓”的老板黑掌櫃和店夥莫哥兒曾見過兇手,曲忌一定會殺他們滅口,所以趕去“臨風快意樓”伏擊曲忌。

但是曲忌還是比他更快一步。

當嚴寒弄好了傷(不是痊愈、而是他可以從病床上下來之後)即去“臨風快意樓”的時候,黑掌櫃被殺,莫哥兒已浮屍河上。

“我一定要找到曲忌,我一定得要除了他;”當嚴寒把上面的情形告訴簡單,要他轉告葉紅的時候,他的臉色蒼白得一如一連受了七次的內傷,只狠狠也恨恨地道,“我還有辦法找到他的。他和我,只能活一個!”

他的話可以見出他的決心。

嚴寒下決心要做到的事,就算要他死上九次他也一定會去做。

而且一定做得到。

現在嚴寒沒有來:他是遭了曲忌的毒手,還是終於殺了曲忌?

高贊魁道:“你們來得並不聰明。”

蘇慕橋道:“可是卻正是時候。”

高贊魁道:“我們的計劃裏本來就沒有你們,你們本來就可以不冒這趟渾水的。”

蘇慕橋道:“可是我們已在水裏了,不管水蛇還是虎鯊,總是要殺它幾尾才上岸。”

高贊魁道:“你們還上得了岸嗎?”

談說說道:“你們如果馬上上岸,還來得及。”

蘇慕橋道:“為什麽要上岸?水裏好玩得很嘛。”

談說說不與他說,忽喚:“鹿爺。”

黃捕鹿笑道:“談爺。”

談說說道:“不敢當。您老是我們這行的前輩,您這樣客氣晚輩可不敢當。”

黃捕鹿道:“幹我們這行的,職在權在,我這老不死的,骨頭已在打鼓了,閑人一個,那有爺不爺的,您們四位哥兒是忙人也是紅人,才是四位大爺。”

談說說說:“那鹿爺想不想再手掌大權呢?如果鹿爺喜歡,當個節級太保什麽的,我們一定代為保薦,這可是沒什麽不便的,只唯恐鹿爺嫌棄呢!”

“嫌棄?我哪敢!”黃捕鹿道,“我已經過時了,你們所作所為,在我吃這行飯的時候,也還真幹不出來呢!我連當你們徒孫都不如!所以有你們在,我看也看不過去,辦又辦不過你們,不退隱還能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