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決(第4/10頁)

但是崩花鉤才進巷子口就回來了。直射而出,卻翻著跟頭回來,輕輕地掉落在了齊君元腳邊。齊君元不由得一驚,於是猛然回提無色犀筋,讓釣鯤鉤打個旋兒飛回。這是空鉤釣魚,也叫甩魚,巷子裏的釘子只要讓這鉤子打起的旋兒挨到些什麽,立刻便是血肉橫飛、骨斷肢離。釣鯤鉤沒能旋起來,更沒能收回來,就像絆住了什麽東西,而這東西是齊君元這一提之力無法撼動的。

齊君元雙手再次運力,往外強拉一把無色犀筋的索兒。索兒猛然震動一下,巷子裏面傳來一陣鱗甲抖顫般的聲響。

不想它回來的回來了,想要它回來的回不來,而且這些都是出手之後的殺人武器。錯愕之間不是要了別人命就是丟了自己命,更不要說完全顛倒了的意願。

齊君元暫時沒有丟了自己的命,但他在這刹那間卻是丟了自己的魂,而且是嚇丟的。那巷子裏到底是什麽妖怪?自己幾乎同時的四擊即便不能奏效那也不至於讓自己受制呀。

巷子裏真的是個妖怪,不僅一雙金黃色的眼睛像妖怪,更重要的是他運用的真是傳說中的一種妖術。這妖術可以操縱十副破舊的細鱗絞鏈銀甲衣來戰鬥、來殺人,因為這些無盔甲衣上附著了許多的兇魂惡魄,因為這些無盔甲衣已經被邪惡的妖魔加持。

巷子裏是番羊,他只用了一張銀皮子就扣住了齊君元的一對釣鯤鉤,擋回了兩支崩花鉤。

番羊離開保護齊王的護衛隊後立刻往回趕,剛剛經過酒館前面時,他背上背的包袱再次微微彈跳一下,和他在吳王府裏時的感覺一樣。這是銀皮子告警,只有當附近出現了真正存有殺心、殺意的人時,銀皮子才會示警。殺心是做刺活兒的刺客下意識中就有的一種意念,殺意則是這種意念通過多種途徑表現出來的一種氣勢,比如說武器、眼神、肌骨的態勢、血脈的流速等等。而十張銀皮子是十副銀甲衣,曾被人穿著殺死過無數生命的甲衣,多少穿著這些甲衣的人最終又被別人殺死。所以銀皮子上的魂魄都是在殺與被殺的瞬間附著上去的,也就讓它具有了發現殺心、殺意便告警的靈性,就像活人發現了危險時心跳驟然加速一樣。

導致銀皮子彈跳告警的力量是來自酒館方向,所以番羊確定剛才那個盯視自己的人在酒館裏。當保護齊王的人足夠之後,他趕了回來。這個存有殺心、殺意的刺客必須找出來,而且最好能夠順藤摸瓜找出其他刺客以及指使者。

番羊只回過來一條街,便遇到蜂擁奔逃的人流。番羊相信當刺客看到齊王的轎子離開之後,肯定也會設法離開那個滿是官兵的所在。而隨在奔逃的人流中一起離開則是最為安全妥當的一種方式,所以跟住人流就能找到刺客。

番羊也在奔跑,他是在另外一條與人流奔逃並行的街上奔跑。混在人流中雖然比較安全、不容易被發現,但是像番羊這樣在沒有什麽人的街上奔跑卻是可以速度更快。所以番羊趕到了前面,並且在一處四方街口的位置轉過來,躲在角落裏等待已經四散得沒有多少人的人流。

人流在四方街口徹底散開,分成了幾道。這在番羊的意料之中,也正是他所希望的,這可以讓他更加準確地捕捉到異常的感覺,找到刺客。

齊君元像篩篩子一樣注意周圍是否存在危險的人,卻根本沒有想到危險的人會在前面等著他。所以當周圍人都散去就剩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很放心地擇路返回長幹寺,卻根本沒想到一個可怕的妖怪般的釘子已經墜上了他。番羊的步伐很怪異,他學會操縱銀皮子的舞蹈之後便很自然地也就學會了這種步法。每當他想要悄悄跟住什麽人時,這步法總能讓他像影子一樣不被人發現。

齊君元很意外地遇到範嘯天,也是很幸運地遇到範嘯天,否則就算走回長幹寺他都不一定能發現後面跟著一個妖怪。但正因為跟著的是一個妖怪,就算他發現了也未必就能擺脫危險。

就在齊君元暗中慶幸地形對自己有利的時候,其實番羊也在為自己有利的地形而暗喜。他雖然身在小巷之中,的確無法騰挪避閃別人的攻擊,但他有十張銀皮子,那是用妖術操控的甲衣,可以保護自己,可以攻擊別人。另外銀皮子在操控之後雖然布局神妙,但最強悍的攻擊力道卻是直沖直殺,特別是十張銀皮子連續的直線沖擊。因為布局後的打鬥是利用每套銀皮子所配的刀劍,這些都是吐蕃異族常用的小型刀劍,攻擊距離較短。另外妖術控制的是銀皮子,並非控制刀劍,所以以刀劍殺人其實依靠的是銀皮子的各種動作慣性帶動,力道不足以一擊斃命,很多陷入銀皮子合圍陣勢中的高手最終都是身中無數傷口失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