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皮卷被分(第2/9頁)

《藏域後文成屬錄》,是文成公主入藏時所帶三千能工巧匠、智者學士中的一些人整理記錄下的手錄冊。其中提到藏地有會妖術者可用銀紗罩落冤魂惡鬼,然後操控其害人,人們將這銀紗罩落的冤魂惡鬼叫做“銀皮子”。而番羊無意中獲取的這十副銀甲衣與“銀皮子”很是相似,像是同出一術,所以也就將其叫做“銀皮子”。

“三十六風僮”倒真是三十六個人,而且是三十六個看起來很平常的人。如果去除他們稍顯得有些特別的服飾,這些人看起來比金陵城外種地的農夫還要顯得土頭土腦。

三十六人中有男有女,男的二十五人,女的十一人。他們都是來自長江入海處的海邊,還有泥沙貝殼堆積而成的各種小島,平時也是種田捕魚的平常百姓。但他們和一般百姓不同的是都兼有一個共同的職業,這職業的名字叫“僮梓”。僮梓是地方語言的稱呼,其性質最接近於巫師。需要時,他們可以為出海人祈福,可以為有災的人驅邪,可以用蔔算的方法來尋人尋物,可以用僮語僮戲治病救人,但也可以為了合適的價錢用難以置信的方式去殺人。正是因為能尋人尋物,又能救人殺人,所以被納入六扇門中,並憑著這些本事屢建奇功。

《梅觀堂省略》中有:“……江北人著服如戲,可立針觀風,可驅病入蛋,其術頗詭,亦善亦害……”這記載的便是僮梓這種職業。

僮梓沒有統一的技藝傳承,各處小島上的僮梓所會的僮術都不相同。而他們讓人難以置信的殺人技藝都與各自所會的僮術有所關聯,導致殺人的招法也有一些差異。不過由於這些僮梓都生活在海邊和海島上,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為出海人祈福,而出海之人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控制風浪。所以不管哪一種僮術,還是與僮術關聯的殺人技法,都是和風有一定關系的。

李景遂召集在身邊的三十六個僮梓就是這樣,他們都有著各自的名號、各自的專長。穿堂風、枕邊風、耳旁風、搖旗風、鼓帆風……穿堂風速度極快,一沖之下殺人當場。枕邊風行動詭秘,即便到了別人枕頭邊都不會被發覺。耳旁風殺法難以預料,看似走偏的攻擊卻造成最大傷害……而且到了李景遂麾下後,這三十六人互通有無、互補長短,於是形成了五行五位二十五道陽風,九宮雙落十一道陰風。陽風陰風合在一起,便是攻守自如的“萬種風情”。這也是一個不在奇門遁甲和正常坎子兜子中的陣形,無人知道正確的破解方法。

“半吊子、一佛爺、十銀皮、三十六風僮”的居所全都在“秦淮雅築”附近,而且還會按班次輪流住在“秦淮雅築”裏面。然後每次出行,總有他們其中的部分人隨行保護。所以就算有坎子兜子的高手能夠破解開一路機關暗器闖入“秦淮雅築”,有裏面輪值的和外面聞訊及時過來的這些人,依舊是不可能接近李景遂的。而當李景遂外出時,這些高手更是盡心盡職、嚴密保護,比闖入“秦淮雅築”更無機會接近李景遂旁邊。

說實話,“半吊子、一佛爺、十銀皮、三十六風僮”如此盡心盡力也是從自己利益角度出發的。一旦李景遂繼承南唐皇位,那麽沒有經過沙場征戰的李景遂肯定會把他們這些人作為最大的功臣。

聽完範嘯天介紹完李景遂的情況後,眾人都面有驚容。不過也有人始終不動聲色,這人就是齊君元。

或許他已經是胸有成竹,因為再嚴密的防守都是處於被動的,都是存在漏洞的。即便沒有漏洞,也是可以采取一些方法制造出漏洞。也或許他根本還未曾考慮到這一步,因為現在面對的艱難不是成功刺殺李景遂,而是如何到達金陵城。

廣信刺局中範嘯天借機將寶藏皮卷顯相,那麽接下來肯定會有大範圍針對他們的圍追堵截。這不單是夜宴隊的力量,而且可能還有其他國家的秘行力量也會聞風而來。另外刺殺防禦使之事勢必會導致兵家也參與到追捕他們的行動中,現在廣信城中看著很是平靜,但其實它只是狂浪亂流中的一個小島。周圍其他州鎮、駐營,特別是範嘯天可能逃走的方向,一定是重重關卡布設。因為誰拿住刺殺廣信防禦使的刺客,搶到寶藏皮卷,誰就會一步登天成為南唐最大的功臣。

不動聲色的齊君元其實一直在認真地聽範嘯天說話,不但認真地在聽,而且用心地在想。因為用心地在想,所以他再次找到前幾次刺活兒失利的感覺。帶著幾個國家都想搶奪到的寶藏皮卷去刺殺南唐齊王,其中必定有某種玄妙。掂量一下,那齊王的價值和重要性好像沒有寶藏皮卷高。難道是要以皮卷為誘來殺死李景遂嗎?不會,如果谷裏決定采用這種方式,應該事先通知齊君元這個刺頭才對,而不是讓參與的某個人在大家不知情的狀況下獨自擺弄。那麽會不會刺齊王的活兒只是為了給這皮卷所起的作用作什麽輔助?然後讓其產生更大更深遠的意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是說,刺殺李景遂只是個幌子,成功與否關系並不大。但這樣的話會不會再次出現刺局未做便已經走漏風聲的情況?自己這幾個人會不會再成為棄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