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柳青帶著盧方徐慶韓彰白玉堂進了柳家莊,眾人就完完全全怔住了。或者說,驚得呆住了。柳家莊哭聲四起,路上遇到了幾個莊客,全是淚流滿面,如喪考妣。柳家莊發生了什麽事情?

眾人預感到了恐慌,他們懸著一顆心,匆匆去了柳無眠的宅院,未曾進門,就先聽到了一片痛哭聲。慌慌地進了院子,只見一口敞開的棺材,已經停置在院中,一群人號啕大哭,跪在院子裏。

眾人的心就倏地沉了下去,他們已經確確實實地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死人了!即使是初來乍到的陌生人,也能從這痛哭流涕的場面看出,死者絕非是一個尋常之人,而是一個重要人物。

死者,是一個誰也願意讓他死去的人。

他就是柳無眠。他已經被裝入了棺材。

徐慶第一個撲上去了,他扶著棺材大放悲聲:“柳莊主啊……”

人們聽得心酸,是呀!徐慶與柳無眠,本來就是一對極好的朋友,只因為漁界的事情,二人才反目成仇。人死為大,徐慶與柳無眠的恩怨,便也會雲消霧散了。

柳青的臉上毫無血色了,他扶著棺材,怔怔地看著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柳無眠,他突然狼一般尖利地喊道:“這是怎麽回事情?”

沒有人回答。

柳青更尖利地吼起來:“說,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人群中走出了柳青的妹妹柳燕,已經似淚人一般的柳燕恨恨地說道:“哥呀,你就不要再吼了!如果我們知道是誰幹的,我們還會像木頭一般立在這裏嗎?”

柳青聽得愣怔。

柳燕又澀澀地說道:“莊主下午要我找你回來,他要你與徐莊主幾個去吳家莊,他惦記著幾天後的棋仙棋聖的對決。他要你保護好上島棋士們的安全。”

柳青點了點頭,便撲在了棺材上,放聲哭起來。

白玉堂一直木木地站在院子裏,他感到滿院子的痛哭聲,像刀子一般在心頭攪動。他呆站了許久,走過來,低聲對盧方說道:“盧兄,我到莊外等你們。”

盧方狐疑道:“白義士,你……”

白玉堂點頭:“一會兒我們在外邊匯合吧。”

白玉堂剛要轉身,柳燕走過來:“白義士,我們莊主如果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我這裏替他向您道歉了。我們都看得出,他有許多難言之隱呢。”

白玉堂嘆道:“柳姑娘,你不必多講了,其實,我與柳莊主並沒有什麽過節。換句話說,即使我對柳無眠有些猜忌,但我仍然記住了我與柳莊主一見如故的友誼。俗話講,人去為大。柳莊主已經去了,我們什麽都不要講了,不僅是我,柳莊主與江湖中人的所有的不快,也都應該一了百了呀!姑娘,我說的是麽?”

柳燕點頭:“白義士說的是,我們謝過了。”

白玉堂轉身走出院子。

盧方枯木似的站了一刻,他便與韓彰蔣平耳語了幾句,韓彰便走到棺材前,韓彰嘆息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徐慶與柳青,二人站了起來。韓彰皺眉說道:“二位,柳莊主治喪的事情必定要隆重置辦。只是眼下,我們現在應該去一趟吳家莊了。棋士們的安排,都是柳莊主一手安排的。我們不可再出差錯,那麽,就會讓柳莊主九泉之下不安心呢。再則,我想過,莫天愁或許已經到了。柳青兄弟呀,你且留在這裏,料理莊主的後事。我們幾個先去吳家莊看看,如何?”

柳青點點頭:“韓兄講的極是。”

盧方就向柳青拱手:“那我們先自去了。”

四個人便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