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郁知秋(第2/8頁)

“知道了,你再請一道手令給郁知秋,只說他弓馬嫻熟,皇帝要他隨駕圍獵,同我一起啟程,以便隨扈。”

“遊雲謠豈不更好些?”

“這一路上若遭遇雷奇峰,恐怕不死人是不成了。遊雲謠為人機智沉穩,是個人才,我不想這麽早斷送他。”

兩人互視一眼,姜放慢慢點了點頭,收了折子要走。李師走過來問辟邪道:“這個人是誰?”

辟邪壓低聲音道:“這個人就是當今侍衛統領,武功可好得很哪,和你從前交手的武舉人有些現在便是他的手下。”

“武功好得很?”

辟邪微笑看著李師眼睛開始放光,一邊去招呼明珠收拾東西回宮。

“喂,你等等。”李師幾步便追上姜放,“聽說你武功不錯,咱們比劃比劃。”

姜放笑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是草民小寇,打不到一處去。告辭。”

李師大喝道:“就讓你領教領教我草民小寇的劍法!”平端長劍就要出招。

姜放大鵬舉翅般後掠一丈開外,足尖輕一觸地,人已從門中掠出,尚遠遠笑道:“劍法?你差得遠呢。”

辟邪看著李師一臉驚異艷羨,笑著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可惜。”不料明珠正在遠處斜眼看著自己,於是訕訕道:“我不過是想瞧瞧李師最近的武功有沒有長進。”

明珠白了他一眼,自去拾掇茶碗。

辟邪對李師和沈飛飛千叮萬囑,叫他們不要再住靜水庵,這才分手回宮。明珠次日隨姜放去了上江,辟邪命小順子收拾好行裝,只等旨意到了就啟程。誰知等了兩天,到了第三日的傍午才接到皇帝的口諭。原來皇帝此時並不在上江行宮,領著侍衛行圍之後小住西邊獵宮,那裏距上江還有小半天的路程。辟邪恐連夜趕路時遭遇雷奇峰偷襲,縱然事關緊急,也只得再等一夜。

次日黎明,在紫南門會同郁知秋,見他神采奕奕,身背巨弓,確有英姿颯爽的風采,心裏叫了聲好,眾人面前仍只是相互淡淡拱了拱手。策馬到離都城邊,正趕上西望嶽門大開,馬鞭一揮,兩騎駿馬奔上官道,直向西行。

辟邪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一路上卻不見雷奇峰的半個影子,直到上江行宮都是平安無事,兩人換了馬繼續狂奔。好在此時有些雲彩,免去許多烈日當頭的酷熱,隱約見到獵宮一片湛藍屋頂時,對面一匹快馬迎上來,胡動月招呼道:“皇上正在垂釣,兩位江邊說話。”

江邊上飄著一只竹筏,皇帝帶著遮陽鬥笠,拿著魚杆懨懨欲睡。姜放佩刀站在一邊戒備。辟邪和郁知秋在岸上叩頭請安。皇帝轉回身笑道:“你們這麽大聲,魚都嚇跑了。辟邪,你上來。”

侍衛這便要搭跳板,辟邪搖了搖手,撩起袍角,輕身躍上竹筏。眾侍衛見他淩空似有仙態,都忍不住喝了聲彩。

皇帝笑道:“你這一手可漂亮得很呐。”

“萬歲爺可有收獲?”

皇帝搖頭,“朕大概天生不擅此道,忙了一整天也沒一條上鉤的,不然就賞你一尾。”

“雖然沒有魚,奴婢還是要謝皇上恩賞。”辟邪笑了笑,目光投在江面上,江水倒影著兩岸青山,平靜無瀾,驕陽忽從雲後透出萬丈光芒,照得水面晶亮。辟邪望著水底一絲不起眼的微波,曈中金光迅斂。

“你急著上這兒來,什麽事要回?”皇帝將魚杆交給姜放,卻聽辟邪在身後冷笑了一聲,眼前袖袂微動,姜放的佩刀嗆地出鞘,淩空飛斬,竹筏被辟邪攔腰揮成兩斷。一道青色人影從水中奪然躍出,劍勢快到顛峰,似有似無的光華直取辟邪咽喉。

辟邪腳下竹筏猛然發力飆前,反震得皇帝和姜放所在的那一半筆直沖向岸邊,刀身護體,一瞬間迸出蒸騰的霜痕。

“叮!”

雷奇峰劍尖刺在刀背之上,一擊未中,退勢仍象箭矢,射向半空。竹筏突然波地震得粉碎,辟邪緊隨而上,橫刀揮向雷奇峰前胸,刀風中白氣飛散,被陽光照出一道奪目彩虹。雷奇峰滿身殺氣匯至劍鋒,從彩虹的拱頂一鼓作氣奮力刺入。

水面甕然一聲回響,鼓起一波浪潮湧向江岸,柳蔭下的戰馬躁動不安大聲嘶鳴。郁知秋反應最快,早從馬上卸下巨弓箭壺,沖到江中張弓搭箭。戰團中的兩條青色影子又是一合一分,巨梟般盤旋著向江中落去。郁知秋盯準短衣持劍的雷奇峰,大喝一聲,兩支黑翎同時離弦,攢向雷奇峰後心。

辟邪看得清楚,冷冷道了一聲“多事”,閃到雷奇峰身後,出指疾點,兩箭均被他震飛。雷奇峰淒楚的神情中一抹驚訝的笑意飛掠,原本刺向辟邪後腰的劍勢微微一措,只刺破他衣角,眼前水光刺目,立即屏住氣息,與辟邪同時落入水中。

江水沉靜,波瀾不興,岸上眾人被適才的激鬥駭得魂飛魄散,只顧瞪大眼睛觀望。姜放大吼道:“愣著做什麽?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