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4/19頁)

塞魯左肩上血流如注,立時已染紅了一大片衣服。他雖是強悍無比之人,但這刻也不能不認輸離台。只因葉本明這一劍並非妄發,傷的雖然是肩部不是致命之處,但卻足以使他左臂癱軟乏力。因此塞魯縱然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拾錘再戰,但由於左臂難舉,迫得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葉本明回到陣中,肅然向端木芙稽首道:“勝負之機,相差僅只在一線之間,假如不是小姐指示機宜,,鹿死誰手,尚未可料。”端木芙忙道:“老道長勿亂推功勞,奴家只能空言坐談,未能流汗出力,言之慚愧。”她請葉本明坐下了,才道:“這一場由我方先選將上陣,奴家有意請童定山老師出場。”飛蜈蚣童定出一拂白髯,起身道:“老朽遵命!”他為人性子急躁,放步疾走,迅即奔出檑台,端木芙方要開口說話,卻已不及了。

對方陣上,出來了一個滿面肥肉胖子,左手著一把綠色的苞蕉扇,右手則著一口金光閃閃的短劍。蒙娜介紹道:“這一位是康居國高手康和。”飛娛蚣童定山向對方一打量,但見他自白胖胖,並無髭須,笑容中透出一團和氣,使人生出親近之心。

他不由得濃眉一皺,忖道:“這一望而知,是個溫吞水性子之人,我老童平生亢直爽快,最怕與這等人打交道,還是快快使出絕技,把他趕走為上。”念頭閃過,當即揮動他成名兵器蜈蚣鞭,如狂風驟雨般攻去。這蜈蚣鞭一共是三十二節,每一節鞭身上,都有幾根尖銳的小鉤須,宛如蜈蚣足一般,鉤尖附有奇毒,雖然不是見血封喉,但卻能使敵人立時昏眩乏力,失去作戰之能,如非解救得法,更有性命之憂。但見他鞭發如風,勢兇力猛,竟把那康和籠罩在鞭影之中,完全搶占了主動進攻之勢。

中原群雄無不歡呼呐喊,即使是浮台上的高手們,也有一大部份人喜形於色,深信那康和不是童定山的敵手。不過,他們的樂觀態度,很快就因端木芙皺起雙眉的神色打消了。

檑台上的兩人,看看已激鬥了五十招以上,童定山雖是威風如故,蜈蚣鞭使得兇猛淩厲之極,卻無法再加上一記殺手,擊敗敵人。

不覺又攻拆了五六十招,早先中原群雄的喝采助威之聲,已全都變為焦急的叫喊,聲聲教童定山加點勁,早些擊敗敵人。

要知任何一種比賽,雙方的捧場者,總是抱著一面倒的心理,贏的一方,沒有不希望多贏一些,簡直恨不得對方完全沒有抗拒之力,方能滿意。目下中原群雄,並非瞧出童定山有什麽危機,純是見他占了上風,卻久久未勝,受了上述心理支配,恨不得童定山一下子就殺敗康和,是以人人焦急異常。

康和面上的笑容,從未消失過,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十分和氣。他手中的綠扇金劍,相映成趣,守得甚是嚴密,似乎他這一輩子早已慣於捱打,是以毫不慌忙和著急,只須慢慢的應付。

端木芙突然說道:“這個胖子康和,功力深厚之極,雖是碰上童老師這等高手,仍然能深藏不露,扇劍之上,一直沒有使過驚世駭俗的招數,可見得他應付童老師,竟是綽有余裕。”宗旋接口道:“區區亦有同感,如若童老師終未能迫出他三招兩式真功夫的話,這下一場出戰之人,實在不容易摸出他的門路和弱點。”端木芙道:“正是如此,但天下武功,家派多如牛毛,各有精巧獨到之處。這許許多多種武功之中,時時有相克之事發生。諸位假如有看得出自己路數可以克制此敵的話,切盼挺身而出,萬勿心存謙讓,以致坐失了良機。”她身為主帥,調兵遣將乃是份內之事,卻公開詢問有無克制對方武功路數之人。可見得這敵人何等高明,因而使她特別謹慎從事了。

台上兩人鬥到第一百五十招之時,童定山久攻不下,氣勢完全衰竭,早先的威風,已不復見。反之,那胖子康和的芭蕉扇,封擋如意,杜塞了對方所有的攻勢,右手金劍,吞吐不定,伺機而發。

情勢急轉直下,反而童定山隨時有失手落敗之險。於是輪到西域方面之人,高聲呐喊。童定山實是暴躁不過,猛可施展一招“飛雪千裏”,鞭勢如長江大河,一瀉千裏,淩厲無匹。

“錚”的一聲響處,康和竟然奇幻地一扇撥去,掃中敵鞭,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眾人這才知道,他手中綠色芭蕉扇,敢情是精鋼打制,刀劍難毀。自然他那深厚絕倫的功力,更是驚人。只因童定山這一鞭,已是他運全力的孤注一擲,鞭上勁道之強,與平時大不相同,但康和隨手一扇,竟能把敵鞭震開,但聽康和敞聲大笑聲中,右手金劍,化作一道金虹,直取童定山肋間要害。

中原群雄有一大半的人急急閉目,不敢瞧看,然而就在眾人眼皮一眨之間,那康和手中金劍又有了變化。原來童定山數十年精修之功,非同小可,當此性命危如卵之際,猛可一仰上身,胸部向後退了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