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3/4頁)

李駿仍然沒有做聲,歐元平憤怒地瞪著這個秉性兇暴的人,心想當年若不是他脾氣太壞,師妹早就嫁給他了。

“你妻子莫芝雲稟性溫柔,為人賢淑。又是風陽飛鏢莫家的女兒,也是可以配得上你了,但你卻每日毆打她,你這個兇暴的人,日後必不得好死——”

“住嘴!”他忽然大吼道:“我知道那娼婦心中搗什麽鬼,她喜歡你……”

歐元平愣一下,道:“胡說八道,我也有了妻子,她怎會喜歡我?你再含血噴人,我先砸碎你腦袋……”

“砸吧,你有種就砸!”他暴怒狂叫道:“當日也是你這龜兒子從中阻撓,宋萍才沒嫁給我——”

歐元平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倏然收杖躍開,冷然道:“我沒工夫跟你胡扯,你可得記住我們的諾言,以後要好好做人,否則我專門在鬧市中央鞭捶你,折辱死你!”

李駿回到家去,已經中午時分,他妻子莫芝雲見他無恙歸來,稍覺放心,但登時又懸念歐元平的安危,便含笑道:“你們真是駭死人啦,究竟你們後來怎樣了事的?

“你們什麽?“他暴叫道:“為什麽要說你們,單問問我不可以麽?哼,我知道了,你這賤人是在擔心那龜兒子的性命是不是?“突然一巴掌摑在她玉面上,把她摑得珠淚直流。

李駿越想越怒,妒火燒得他無法抑遏,把她拳打腳踢地折磨一番,這才自去睡覺。

自此之後,李駿可真怕那歐元平聽知自己在外生事而來辱他,故此大門也少出,但莫芝雲卻苦透了,三天兩日總得挨一頓拳腳。

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年,李駿聽聞宋萍已生了一個女兒,脾氣又暴躁起來,宋萍的倩影老是在他腦中出現。她那對明亮得出奇的眸子,永遠是望著遙方。這是昔年他和宋萍盤桓在一起的時候所留給他的印象。當時他已覺得十分不舒服,往往懷疑她這樣地望著遙方,不知在想念著什麽人!但現在她還會不會像少女時代那樣,用明亮得出奇的眼光,凝眺遙方?

又過了半年,李駿因性情暴戾,夜夜酗酒,身體日見其瘦。這天晚上,他喝了兩斤烈酒,忽然發狂地飛奔離家。

丁玄的家在城郊僻靜之處,風景幽美。李駿飛奔到丁家,在園外一看,只見燈光外射,室內隱隱傳來笑語之聲。

這笑語聲有如一記悶雷,轟在他天靈蓋上。湊近窗縫往內一窺。只見室內銀燈高掛,光照一室。各種家具都十分精美,窗前幾上,擺著一個名貴的古瓷瓶,插著鮮花。繡床羅帳高懸,一位微見發胖的絕色佳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正逗著笑。在床前有一個青年男子,眉目韶秀,但缺乏一種男子漢的剛強。他坐在一個錦塾上,含笑瞧著嬌妻愛女。

李駿已有點酒意,忽地錯亂地認為那面目韶秀的丁玄,鳩占鵲巢。登時無名火起三千丈,腳下不留神,身軀一傾,頭面撞在窗戶上。

床上的美麗少婦乍一擡目,兩道明亮的眼光,仿佛像電光劃過深夜長空。李駿打個寒噤。覺得她好像已經發現了他,眼光中含有責備之意。

丁玄突然縱到窗邊,猛可推開窗戶。忽見一條人影,已從側面繞人屋角。他遲疑一下,然後回身由房門出廳。宋萍露出驚訝的神色,問道:“你看見什麽?“

她丈夫擺擺手,躍出廳申,忽見一條人影有如迅雷下擊,其快絕倫地當頭撲到。丁玄功夫本來不弱,但吃虧在一向膽小,此時已發現來人乃是兇暴無比的李駿,心方一驚,對方的掌力已如山壓倒。

丁玄只吭了半聲,胸前便中了一掌,直滾到房門邊。李駿毫不停留,跨過他的身體,直人房內。

這些聲響傳入宋萍耳中,以及見到李駿入室,芳心已了然是怎樣一回事,猛然起身奔去,懷中小女兒滾跌在地上,放聲大哭。

李駿伸臂一攔,啞聲道:“還要看他麽?“宋萍用力一推,李駿紋風不動。她低頭便咬在他堅實如鐵的臂上。李駿沒有縮開,只見鮮血迸湧,霎時衣袖都染紅了。宋萍見他還不讓,尖叫一聲,一拳打在他胸口。李駿不敢不理,運功硬擋,”蓬“的一聲,宋萍卻反而震開一步。

她一擡眼,芳心盡碎,卻好和他血絲滿布的眼睛相遇,忽然為之一愣。這時小女孩子的哭聲,變成一支支利錐,直向她心上刺戳。

李駿獰笑一聲,道:“你雖忘情,但我仍然發狂般愛你。今晚你必須順從我……“

話聲一住,突然伸臂便抱,把宋萍緊緊抱在懷中。宋萍驟遭巨變,腦中一片混沌,竟任得他抱住。要知她本來一身武功,但出嫁之後,便擱置下來。是以剛才一拳,沒有擊倒李駿,如是昔年,這一拳足可洞穿牛腹。

小女兒的哭聲突然把她驚醒,她尖叫一聲,淒厲可怖,跟著掙出李駿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