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2/4頁)

歐元平壓穩之後,也突然力舉對方。李駿卻已有備,身形紋風不動。忽地兩人一齊用上斜舉之勁,“啪”地大響一聲,那具石翁仲居然被這兩人神力拗斷。

李駿心中氣忿,早先曾被對方推得退了半尺,這時棄掉手中半截石翁仲,復又另抱一具,向歐元平疾沖急撞。歐元平學他早先的辦法,突然縱上去,先一步推住石人圓顱。退了數尺,便煞住腳。

但兩人各執一頭,往上一舉,石翁仲便斷為兩截。李駿又抱第三個來,這一次拔起石翁仲時,已覺得十分吃力,可見得他們已耗了許多氣力。

四個石翁仲結果都變成兩截,兩人開始各使兵器,激戰起來。歐家烏龍杖和李家虎尾棍,俱是江南武林絕藝,但見歐元平那根黑杖,宛如一條活生生的烏龍,飛舞盤旋。李駿的虎尾棍,也靈活毒辣之極,灑出一片棍影,攻守自如。

劇鬥中不知時間消逝,從中午太陽高懸天心,打到日落西山,兩人尚不分勝負。

夜幕徐徐罩住大地,但這對青年正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兀自打得難分難解。樹林中特別黑暗,因此他們越打越慢,全仗聽風辨位,閃避敵招。

他們雖是極度疲累,但每一招出手,都使盡全身功力,因此對方只要一時不慎,稍為失手,便得當場斃命。

打到天亮,大家都可以看清面孔,可是手中兵器卻更趨緩慢。

這時已換了千招以上,大家都沒有新招數,只因已筋疲力盡,故此攻守一招之後,便得休息瞬間,然後才能出招。

怪只怪開始時各逞神力,將四個好好的石翁仲都拗斷,氣力因之己消耗了大半,復又全力苦鬥了半日一夜,如何能不筋疲力盡!

歐元平但覺自己眼皮沉重,雙臂酸軟,便努力警告自己一定要勉力支持下去。

李駿“砰”地一棍攔腰掃至,歐元平立杖一架,“啪”地一響,李駿虎尾棍直蕩開去,正要變招為“飛瀑千仞”,化為直砸之勢,但棍頭太過沉重,沒有舉起,反而支在地上。歐元平立杖一架之後,本要橫杖過頂,再架一記。但力不從心,舉之不起,正在喊糟,猛可打個盹兒。

李駿的眼皮也直垂下來,腦中一片混沌。

歐元平驀然大喝一聲,掄杖掃來。李駿勉強睜開眼睛,看準悠悠掃到之烏龍杖,咬牙招架。

這一招之後,大家都以兵器拄地,閉目喘息。

李駿忽然記得對方多攻了自己一招,努力睜眼,正要舉棍掃去,誰知無法舉起虎尾棍。他本是個易怒之人,登時狂怒起來,丟掉虎尾棍,直撲過去。一拳直搗出去。

說他撲去,倒不如說他走過去,動作之慢,竟不似身負絕技的人。

這時已是中午,太陽筆直地曬下來,曬得歐元平有點頭昏,但他卻沒有束手任得李駿攻擊,不知如何也丟掉手中烏龍杖,奮力一拳硬碰出去。

兩拳相觸,各退數步,突然都坐在地上,喘息不已。

這種筋疲力盡的苦鬥,最是殘忍。但他們此時誰也沒有現過罷戰之念。仍然繼續不斷地打打歇歇,歇歇打打。

越到支持不住時,越可見到平日修煉功夫深淺。歐元平顯然較為支持得住,幾乎每一次攻擊,都是由他發動。李駿只剩下勉強招架的份兒。

看看已到了黃昏,歐元平睜大眼睛,見對方坐得前仰後合,已知他再也無力招架,便想過去攻擊,哪知自己居然也站不起來,一味想躺下去大睡一覺。當下奮起最後的氣力,四肢並用地扒過去,李駿眼皮乍啟又合,上半身搖擺不定。歐元平咬牙切齒,一拳打在李駿心窩。李駿哼也不哼,倒了下去。但立刻又倔強地坐起來,歐元平這才知道自己拳頭已極無力,不能傷他。但仍然加上一拳,再次打倒李駿。

說也奇怪,李駿雖然連手臂也擡不起來,卻仍然能挺腰再仰起上半身。歐元平累得要死,便不用拳頭,改用手肘擊在李駿面上。

李駿仰跌地上之後,已真個不能坐起來。

歐元平喘息著躺下去,竟和李駿滾在一起,倏然間己睡得極熟。

鳥語隨著曙光而嘈吵起來,歐元平夢中看見李駿一拳打來,自己卻無力招架,急得大叫一聲,忽然醒了。只見李駿還睡在旁邊,鼾聲未歇。

他趴起身,四肢仍然軟弱無力,過去把烏龍杖拾起來,輕輕敲下李駿脛骨。李駿痛醒,張目見烏龍杖在頭頂,只要一落,自己腦袋便得碎裂,不由得大駭。

歐元平冷冷道:“昨夜你已輸了,你可承認?”李駿不能否認,只好點頭。但對方烏龍杖仍然在他腦袋上搖晃。然後冷冷又道:“你可知道自己該死?”

他沒有做聲,對方再道:“我師妹宋萍是個貞烈女子,她已嫁給丁玄,肚中也有了孩子,你還想對她怎麽樣?大前日你把丁玄毆打了一頓,我還沒工夫去看他,等會兒回去,若然他竟傷殘難治,我立刻把你腦袋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