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布香餌大魚頸上鉤(第2/10頁)

他又開始銼起腕間的鐵索,一面問道:“老丈你把地下水渠的入口,與及怎樣計算位置都告訴我吧。”

老人周工才道:“從你那水溝出去之後,往左邊走二十步,你可以發現渠道入口,進人渠道之後,一直沿著主渠走,不要轉錯方向,恰恰在二十丈處,便是我這間石室下面。”

何仲容牢記心頭,但腕上的鐵鏈銼之不動,便又停手。

水牢鐵門突然響一聲,有人壓低嗓子問道:“裏面可有何仲容?”

何仲容聽出是男人聲,又是詢問語氣,那麽一定不是本堡之人,不由得大喜,以為高棄來了,便應道:“我在這兒,你是誰?”

鐵門響動了幾下,然後吱吱地打開,只見一個人站在水牢門外,正定睛打量他。

何仲容認不得此人,心下十分訝異,只見那人一襲長衫,面白無須,神情灑落,但雙目炯炯,射出寒光。

那長衫客低聲道:“我是五湖散人夏冰山,如今特來救你,切勿大聲說話驚動了別人。”

何仲容皺起眉頭,也將聲音放低,問道:“在下與尊駕素無淵源,不知何以會加援手?”

“詳情出去再談,先離開此處為要。”說著,把長衫角一抄,便要縱人水牢。

何仲容倏然郎聲道:“且慢,在下不敢輕受恩德,總須先說明白才可

以。”

五湖散人夏冰山不悅道:“你這個少年英雄,如何也變得這麽婆婆媽媽,有什麽話出去再說還不是一樣。”

正在說時,有人冷笑一聲,道:“夏先生怎麽跑到這裏散步來了?”

五湖散人夏冰山雙眉一軒,卻不急迫,緩緩旋轉身軀,放眼望去,只見一個禿頭大漢,左手提著一個金瓜錘,陰森森地院著他。

五湖散人夏冰山認出來人乃是本堡總管禿鷹於戎。剛才他進堡時,恰好碰上於戎,這只禿鷹於戎行色匆匆,因碰見他而稍稍一頓,打個招呼,問他到哪兒去。

五湖散人夏冰山隨口應聲散步,使兩下分手,但那禿鷹卻在此際現身,分辨是早已有所發現。、

雖然有這麽一段經過,但五湖散人夏冰山何等老練,一點兒也不表現出被人拆穿詭計的尷尬,反而淡淡一笑,道:“於總管也巡查到這兒來了,可見貴堡防衛周密。”

禿鷹於戎見他放厚臉皮,便突然沉下臉,冷笑道:“夏冰山今日你算是自投羅網,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五湖散人夏冰山故作愕然道:“於總管此話怎說,莫非到這兒來使犯了貴堡天條?”

他口中這樣說,心裏早已有數,明知對方突然翻臉,一定另有所侍,是以一雙鷹眼,直向於戎身後的甬道查看。

但那邊一來光線黯淡,二來甬道又非筆直,故此無法查出什麽可疑跡象。

禿鷹於戎嘲笑一聲,道:“夏冰山你別學那不開花的水仙,凈在充蒜。來,久聞你五湖田人縱橫湖湘,未逢對手,於大爺今日要挫挫你的銳氣。”

他說時還舉手相招,夏冰山本已被他的話損很怒火熊熊,這刻見他動作輕藐之極,不由得怒嘿一聲,口中喝聲接招時,人已疾撲而到。兩掌一分,招式迥異,上下夾攻過去。

這一招淩厲異常,禿鷹於戎雖已戒備,仍不免為之微凜,當下左手起處,金瓜錘封住上盤,右手五指箕張,疾扣敵人手間。

他練的是外家大力鷹爪功,平生俱以雙掌制敵取勝。如今使用兵刃,真是少之又少之事。只因那五湖散人夏冰山盛名赫赫,禿鷹於戎知道乃是罕逢大敵,是以連這門左手金錘的絕技也用上。

五湖散人夏冰山果然不得不收住攻勢,改招換式,尋瑕蹈隙,專走偏鋒,踏奇門猛攻敵人。

這夏冰山早年以輕功及三十六路聖手擒拿馳名江湖,但那時內力造詣尚差,因此輕功獨為武林重視。但此後二十年來,他刻苦鍛煉掌指,這三十六路聖手擒拿已臻爐火純青之境,威力迥異往昔。

是以他連發數招,把個聲名亦不弱的禿鷹於戒迫得團團直轉。這是一方面他的三十六路聖手擒拿手法奇特,叫人防不勝防、另一方面也是他占了先機,故爾禿鷹於戎如是狼狽。

何仲容在水車中看得清楚,突然渾身熱血沸騰,真想掙脫枷鎖沖出去,助那五湖散人夏冰山一臂之力,好在三招兩式之內,把那禿鷹於戎殺死。

隔壁的老人周工才忽然低聲道:“何仲容你稍安毋燥,這個救你的人,並非一片好心呢!”

何仲容愣一下,冷靜下來,但卻不相信那老人周工才的話。

只聽禿鷹於戎痛哼一聲,原來他右上臂衣服又被夏冰山指尖劃破,他的手指其利如刀,竟將於戎那一身銅皮鐵骨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流下來,片刻間已將近肩處一大片衣服染紅。

但禿鷹於戎這一記實在為了轉危為安,故此舍此小傷而企圖扭轉危局。果然這一下子傷勢並非白受,五湖散人夏冰山反而被禿鷹於戎右手的大鷹爪功與左手金錘打得倒退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