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針劍氣風福殘

朱玲在四人夾攻之下,只這說話工夫,已顯得吃力招架。她的話一說出來,這四人就如預先約好似的,一齊收手退後。原來這幾人都是浮起同樣想法,田光在西北早負名望,歲數又大,當然認為不能負起以眾淩寡的罪名。邵元乃是湖湘武林有名的人物,聽了朱玲的話,自然趕快斂手。而閩世華和薄公典兩人,乃酉涼四大高徒,也是身份攸關,不得不退。其實他們四人本來無心合力夾攻,最多也不過想戒備守著敵人逃路,不讓這狠毒的敵人逃走而已,可是被朱玲東一下,酉一劍,惹得全動上手。

朱玲見他們一齊退後,中央只剩下她一人,心裏覺得好笑,忍不住嗤地笑出來,繼續道:“我可不怕你們,你們最好一同上來,否則落了單,死得更傳……”她轉瞬掃視,見四人俱是面現怒容,知道他們一定要招呼決定誰先上來動手,當下格格又一笑,左手一揚,一絲其細如線的金光,疾射而出,暗器出手之後,才喝道:“撤刀!”簿公典哎喲大叫,那柄九環刀真個掉在地上。

要知朱玲的奪命金針,得自鬼母真傳,已練至十分火候,當日雙就李照死在金針之下,這且不說,便銀梭徐元盛,神手常公仲兩人,身手比之薄公典差不了多少,先見到李照身死,有了戒心,距離又較之現在為遠,況且躲不過金針之厄,想那薄公典這時如何不著她道兒,立被金針紮在右臂的要穴上,但覺半邊身子都麻了,九環刀嗆嗆墜地,身形卻本能地盡力往後躍開,臉上的顏色,疼羞兼集,變得蒼白,神手常公仲忙上來扶住。

剩下的三人愕然驚顧,怒叱之聲並發,朱玲不俟他們說話,長劍的光芒門處,劃起大半圈長虹,連攻邵元和田光兩人,邵元藏頭縮頸,讓劍風拂過之後,手中鐵牌,打偏著橫砸敵腰,這一下真是勢急力猛,眼看朱玲只要被田光迪住一下,便難逃毒手。

田光久經大敵,閱歷極豐,這時哪有不知之理,眼見劍光臨頭,暴叱一聲,也藏頭縮頸,手中雙鉤真力貫足,一式“雙龍抱珠”,反攻敵人上中下三盤。

這一式原是拼命的招數,因為只要敵人猛然沉腕,他的背腫非開一道口子不可,但敵人則要肚穿腹破,立刻有喪命之危,這樣自己總有便宜。

朱玲這時進既不能,停亦不可,因為身後的邵元,那面鐵牌力量已經運足,急砸而至,成了前浪後虎的形勢。、只聽她格格一笑,不知怎地一矮身,忽然倒退著從邵元的鐵牌下鉆出圈外,問世華站在一邊看得清楚,只見朱玲退鉆出來,站直身軀之時,頭上的帽子忽然歪倒,露出烏亮的青絲,敢情方才真是危機一發,朱玲雖在萬險中脫身出來,但頭上戴著的帽子,已讓貼頂而過的鐵牌風力,拂持歪了。

可是朱玲身形大快,直到她站直之時,她的帽子才歪落一旁。這一刻兒,問世華微微脫口喝彩,心中忖道:“這白鳳的劍法不見得驚人,但這身法又快又怪,看起來老像無法傷得著她似的!當日在堡中大廳,放著一廳子武林朋友,據說也是讓她忽歪忽倒,那些人連她的衣角也碰不到半下,結果叫她從容離開,大概便是用這身法了……”

他念頭尚未轉完,白鳳朱玲已扶正帽子,向險些撞在一塊兒的邵元和田光兩人嘻嘻冷笑兩聲,回臉一瞥問世華,成心挑釁地微哼一聲,劍尖一領,身隨劍走,疾撲而來,問世華哪敢大意,盡管心頭洶湧著仇恨,擬得一刀斬她做兩截,但手上卻用出一式“急流鼓掉”,半攻半守,則地砍出半刀,未等部位夠上,已自收刀橫拒,封住門戶。

白鳳朱玲心中另有算計,此時見他嚴密封住門戶,心中電光火石般忖道:“姓日那老不死的,背後傷人大甚,我寧願放過其他的人,也非教他吃點苦頭不可——”這念頭在心中一驚而過,身形已倏然歪倒,旁人但覺她宛如遊魂飄蕩,忽然又作弧形半圈後退。

邵元和田光兩人方才差點撞在一塊兒,各自懸崖勒馬,猛然收勢,邵元怒恨攻心,收勢之時,並非將力量中止,而是半收半發,大鐵牌橫裏蕩開,旋了大半個圈子,身隨牌飛,追撲而來。

朱玲相度形勢,本以為先逢著田光,哪知邵元從斜刺裏急樸而來,那面鐵牌風力絕大。

她悄眼一轉,知道預定劍針齊施,以傷田光的法兒用不上了,因為邵元的大鐵牌面積大大,風力又猛,奪命金針不易傷到他。

田光雖然返了一點兒追撲,卻因距離稍近,這時雙鉤暴長,急刺而至,時間恰好湊上,又成兩人夾攻之勢。

朱玲見雙鉤如雙龍出水,淩厲攻至,禁不住嬌叱一聲,身形一錯,手中的喪門劍直挑順推,竟自和身撞向邵元的大鐵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