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京華寇蓋風波惡

呂四娘身形比電還疾,隨著打出暗器,飛出窗外,那兒是個通天院子,由正門一直相通過來,十分寬敞。那暗器已打在對面墻上,發出清脆破裂之聲。敢情是個白色薄瓷茶杯。原來當她傾聽甘鳳他說出要緊消息之時,忽聞窗外傳來輕微鼻息之聲。她幼時曾隨獨臂神尼練過禪功,耳目特別靈敏,故此連做小鼻息呼吸之聲,也能察覺。她隨手在身旁小幾上,拿起茶杯,攀然打出,身形也自飛起,手中長劍護住頭臉,夜空穿出窗外。

夜色暗淡際跳,院子中正站著一人,一身寬大袍服,頂上牛山泛泛,分明是個僧人。

呂四娘嬌叱一聲,揚劍直指道:“好大膽的賊子,竟敢愛夜窺伺,竊聽機密,今晚教你來得去不得!”

那人正是冷面龐憎車丕,他本來是出色當行的老賊,起初掩近商戶時,也是屏住呼吸。但後來聽到裏面的對話,顯然對他們隴外雙魔甚有忌憚,心中大為得意,立地對江南七快變得輕視,不再屏息聆聽。哪知呂四娘這等厲害,連呼吸之聲也能夠察覺,而且身手之迅疾,更出人意料之外。他剛剛低頭閃開勁襲而來的暗器,退出院中,正想越屋而去。但那百四娘已是人隨暗器飛將出來,挺劍直叱。

這個當兒,他自然不能示怯於人,冷冷道:“小女子口發狂言,不知天高地厚,車某今晚要你們江南諸子,見識見識面隴人物的手段甘風池和自泰官兩人,打廳門飛出院外,只見四下靜蕩蕩,並無敵人蹤影。白泰官在飛出廳子的一刹那間,已將腰間七星劍撒在手中。那劍映起寒光如練,顯然是把寶劍。

左邊呂四娘和冷面龐憎車丕對話之聲傳來,甘鳳池面籠殺氣,沉聲道:“五弟你上屋巡視,我去助國妹,如見任何動靜,立下殺手,不必猶豫——”

白泰官應了一聲,腳尖點處,身形騰空便起,落在屋背上。甘鳳池矯捷如急隼核掠,眨眼奔撲到日四娘身後,呂四娘正好在鼻中哼一聲,長劍微舉,方要撲向冷面應借車丕。

甘鳳池一躍沖前,超過昌四娘,口中喝道:“為虎作倀的走狗,吃我甘鳳池一拳——”話聲未歐中,身形數近,呼地一拳打出。

冷面龐僧車丕凝神待敵,見甘風池拳出如風,而且勁急無論,顯然香力過人,大低以剛陽取勝,當下雙拍起處,宛如飛起兩朵雲影,一向敵拳拂下,一取敵人面門。

甘風池見他不同本進,心中暗喜,忖道:“我雙臂堅如鐵石,不畏刀劍,驚你相中鬼爪也不能傷我,真是自尋死路——”他的念頭尚未轉完,左手已堅掌直切襲向面門外的袖影,口中吐氣開聲,奮起神威,使出百步神拳的劈空拳勁,迎心搗去。

袖拳一觸,冷面魔增車丕倒真是估不出甘鳳池有如許神力,身形一歪,斜溜幾步。甘鳳池也是斜沖了幾步,兩下錯開大半文,彼此瞠目驚顧。

這一下如不是冷面龐借車丕從星宿海的天殘地缺兩老怪處學來大陰單力,專克至陽至剛的力量,怕就吃了大虧。而甘鳳池更是驚奇,自己這一拳的力量,真有石破天驚般霸道,卻讓這隴外雙魔的車丕,輕描淡寫地一油被解了,真是他前所未見的秘技。

甘鳳他心有未甘,沉聲道:“使得好袖法,再接我一拳!”拳隨聲出,腳下微微墊步,已夠上尺寸。。

冷面龐僧車丕逢到勁敵,哪敢怠慢,雙抽一抖,使出內含大陰掌力的“寒雲封道”之式,一掛一曳。

兩條人影倏然分開,又是各無所得。冷面魔增車丕叫一聲“苦也”{肚中自思道:“車老二真是流年不利,屢屢碰上紮手強敵,這姓甘的分明有百步神拳的功夫,久戰下去,我的大陰掌力可挨不起甘鳳池也在肚中自語道:“這廝練有至柔的力量,使我神拳無法發揮威力!必須在招式往來之間,尋出破綻,取他性命!”

兩人各自思忖,手腳可沒有空閑下來,乍分又合,冷面龐憎車丕使出仗以成名的寒雲鬼爪,甘鳳池則虎目合成,濃眉凝霜,施展出獨步江南的伏虎拳。但見拳影縱橫風聲勁厲,其中還夾雜有露心揣魄的叱咤,端的神勇凜凜,令人膽寒。

呂四娘俏眼四掃,只見白素官仗劍在屋頂上巡視,當下打個暗號,自己繞到冷面魔借車丕後面那邊,挺劍守候,準備這魔頭不敵逃走時,並力阻截。他們流浪潛匿,為的是圖謀大事,行刺雍正這個有不共戴天的狠毒仇家。故此絕對不能讓雍正的爪牙得知他們的機謀,甚至藏身之地。這刻由泰官巡查屋上並無異狀之後,聽了昌四娘的暗號,便持劍守著屋上退路,左手探囊,取出一把梅花外,準備盡力攔截,不讓雍正的鷹爪漏網。

院子中拳風袖影,卷作一團,兩人身形如風,兔起們落,緩慢時,有如師徒喂招;急激時,身形難分。三十多個照面過去,旁邊的呂四娘和自泰官,都看出冷面龐僧車丕有點力怯。不過他的功夫實非等閑,雖然比之甘風池略覺遜色,但一時半刻之間,卻未能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