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魔鎩羽鱗甲殘

這時谷滄海心中的恐懼大於痛苦不知多少倍,可能致死,即使不死,料想也將變成侏儒,那時活著有何趣味?

他又下意識地運力抗爭,那白衣女子的指骨左搖右擺,推前拉後,谷滄海的頭部固然隨著她手指轉動,體內也陣冷陣熱的,漸漸痛苦難堪。

他仗著極強毅的意志,不屈不撓的用力抗拒,鬥然間尻尾骨又沖起一股熱流,依照上一次的路線,向奇經八脈急穿疾走。

谷滄海有過經驗,隱隱記得人脈路線,便用心意催促這一股熱流快點走。

此舉果然有效,這熱流比上次走得迅快了許多。

走完一遍之後,谷滄海仍然用心意催動這股熱流,再次穿行經脈。

痛苦難過之感漸消,但全身筋骨仍然收縮。

谷滄海一遍又一遍地運行這股熱流,也不知弄了多久,身體收縮之感也告消失。

但他仍不停止,原來此時他下丹田之內也升起一陣熱流,初時只附著原先的熱流走了一段便回返丹田,第二次便走得遠些,第三次又遠一些。

這等現象,分明是後來從丹田發出的熱流逐漸充沛強大,而所以能強大之故,便是因先前突如其來的那股熱流而致。

他也沒有考慮到別的,只覺每一次走遍奇經八脈,便產生一種飄飄然的異樣感覺,其是有趣和舒服。

因此他不但不曾停止,甚且閉起??眼。

直到他自家丹田那股熱流已能隨著早先的那一股走遍奇經八脈,只聽到四肢百骸的關節發出噼噼啪啪的連珠響聲。

他詫訝得睜開雙眼,只見那白衣女子面容十分慘厲,全身衣服都脫個精光,露出肥碩的肉體,皮膚微嫌黧黑,想是本來就不太白,加上她是赤身教門下,時時赤身被陽光曝曬所致。

她的中指還抵住他的印堂,作出極力扯拔的姿勢。

但谷滄海卻站得穩穩,沒有絲毫被她拉過去的感覺。

他奇怪得忘了轉運熱流,說道:“大姊你怎麽啦?”

她低哼一聲,忽地退開四五步,雙腳一軟,仰跌地上。

谷滄海雖然毫無男女情感之念,但極是通曉禮儀之道,心想她赤身裸體殊不雅觀,連忙拾起那襲白衣,跑上去遮蓋在她身上。

白衣女憤憤地拔掉衣服,怒道:“你到底是何人門下?我不要你獻假殷勤。”

谷滄海想了一想,仍然擡回白衣遮在她身上。原來他記起好男不與女鬥的話,覺得不該與她一般見識,所以又去擡衣遮她。

他誠誠懇懇地道:“我先前說的話沒有一字虛假,大姊若是不信,我也沒有法子。”

白衣女這時不由得有一點點相信,道:“我黎若研在赤身教中也算得上後起高手,最擅長的便是這化陽指功夫,出道兩年以來,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送命在我這化陽指之下,只有你不但無事,還使我元陰耗損極多。你說你沒有學過武功,誰能相信?”

谷滄海攤一攤兩手,道:“我已說過,大姊若是不信,那就沒有法子了。”

她眼瞧谷滄海神情極是真摯誠懇,當真是信也難不信也難。

呆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道:“好吧,我總得查個水落石出才肯罷休。”

谷滄海拱手道:“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大姊見有,我要上路了。”

黎若妍道:“別走,等我一等。”

谷滄海訝道:“大姊要到何處去?”

黎若研道:“我怎麽曉得?你別急,等我調息一會。唉,我是決計不能入選的了,還是死了此心的好。”

她說到後面自磋自嘆起來。

谷滄海不明其意,當下道:“我向來天亮就不趕路,是以實在不能等待大姊。”

黎若研皺眉道:“放屁,現在不是快天亮了?你能趕多少路?”

谷滄海擡頭一望,果然東方天際微露曙光,不覺吃了一驚,忖道:“原來我己跟她纏了整整一夜之久。”

於是說道:“那麽我要睡覺了。”

四下一瞧,左方有株樹,甚是合適,於是走到那樹邊,手足並用地爬上去。

黎若研疑惑地望了一會,實在測不透這個小男孩到底是真的躍不上樹抑是偽裝。

她隨即盤膝坐在地上,雙肩一抖,身上白衣褪跌地上,赤裸著身子。

谷滄海望見她不穿衣服,暗覺嫌惡,決定不再瞧她,找到一根橫枝,便坐穩身子,取出繩索,準備捆縛住自己在樹身上。

以往每一晚他都縛得很牢,決計不會出錯,這一夜他不知怎的才縛好又松了,一連數次都是如此,賭氣不再捆縛,靠在樹身上閉目休息。

他背向著黎若研,為的是不要瞧她。過了不久,突然間背後有人推了一把,不由得向地上直摔落去。

他只道是黎若研施以暗算,心想這回我命休矣。

猛然間停住下墜之勢,原來左腳腳跟有繩子捆著,把他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