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9/12頁)

黑衣人欠身道:“於堂主神目如電,佩服!佩服!”

原來於木塘是從這個人的忍耐工夫上,斷定他的年紀,須在五旬以上,方能如此沉得住氣。要知剛才他們一在屋外,一在屋內,在互相不明情況之下,對耗將近一個更次之久的時間,若是年輕的人,老早就忍不住采取行動了,至於猜出此人不是北方人氏,那是在口音中聽出,倒是不算奇怪。

於木塘冷冷道:

“閣下既是藏頭露尾,於某亦不多推測了,咱們在武功上見個真章就是。”

他隨即拿出了魚鱗刀,在曙光之下,映出一片藍汪汪的光芒。

黑衣人拔出背上斜背著的長刀,也是精光四射,顯然鋒快無匹。

兩人互道一聲“請”字,·隨即迅如電光石火般碰在一起,在這彈指之間,一連響起五六下鏘鏘的刀聲。接著兩人突然分開,各自準備再作第二度的拼鬥。

於木塘目光閃動,但見黑衣人雙眸凝注,射出銳利的光芒,立時曉得這個敵人,正是心無二用地對付自己。

他用不著往下推想,已知道形勢大大不利。因為這個敵人既是不必分心兼顧別事,例如閻炎的逃脫,以及防範他的援手出現等等,合可知他在這方面定然有了份量,所以目下但須全力對付自己便行。

這樣反轉過來說,他於木塘就不能不考慮其他的困難和危險了,他乃是飽歷風浪,久經大敵之人,此時心念一轉,已有計較,想道:

“此人萬萬想不到我會突然遁走的。”

想到就做,口中厲喝一聲,揮刀攻去。但這一招虛而不實,等到敵人擡刀封架之時,回頭疾奔而去。

黑衣人果然大感意外,拔步追時,於木塘已出去了數丈,身形旋即被屋字庶住,失去影蹤。

於木塘左出十余丈,突然一怔,煞住腳步。原來在巷道上,赫然有兩具屍首。

在曙色下,他一望而知,這兩人正是他帶來的好手。

巷口突然閃出一人,頭戴竹笠,壓到眉際,遮住了一半面目,身穿勁裝,手提戒刀,此人光是這麽一站,沒有其他動作,卻自有淵淳嶽峙無法搖撼之勢。

於木塘心知此人又是當代高手無疑,暗念若是被他纏上,再加早先那黑衣人趕到,定難逃得大劫。

當下一撥頭,橫越巷墻,飄落人家屋內,迅即竄走。

攔在巷口之人實是萬萬想不到以鼎鼎大名的於木塘,居然也做出了鼠輩般不戰而逃的勾當,氣得大罵一聲,提刀急急撲來,登高一望,已不見於木塘影蹤。

他張望了一陣,忽見一道人影打西北角踏屋奔來,霎時來到切近,卻是最先與於木塘動過手的黑衣人。

兩個一碰頭,這個手提戒刀的勁裝大漢,掀掉鬥笠,露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那個黑衣人亦取下蒙住頭面的黑中,原來是清涼上人。

清涼上人道:

“於木塘經過這兒麽?”

這個光頭大漢哼了一聲,道:“假如兄弟不知道他是於木塘就好了。”

清涼上人訝道:“段兄此言怎說?”

假羅漢段主峰道:“因為兄弟獲知他是於木塘,故此想不到他不戰而逃。”

清涼上人向巷中的屍體瞥視一眼,道:“可是他們告訴你的?”

段玉峰道:

“是的,這兩人武功還真不錯,兄弟若不是上來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除去其一只怕很費氣力才收拾得了他們。”

清涼上人道:

“咱們分頭行事,你去瞧瞧上官兄的情況,老袖一則通知大尊者。二則順道查看敵方別的情形。”

兩人迅即分手,各自行事。

且說徐少龍清晨起床,推窗一望,但見對面屋頂上的一塊瓦片,略略歪斜了一點,頓時心頭一震,忖道:

“以清涼上人為首的幾位高手,居然不能畢竟全功,這個問題可嚴重了!”

他盤算了一陣,梳洗過後之後,便到書房,見到了席亦高,玉羅刹連曉君不久也來了,談了一陣閑話,總督府派人送來請帖,原來再過三天,便是黃夫人的生日,特地邀請他們兄妹。

除此之外,黃雲文還捎了口信,請徐少龍這就到黃家去,一則下午有個文酒之會,二則有事商談。

席亦高判斷道:“黃雲文請你去,定必是他家裏要與你商談連曉君的婚事。”

連曉君聽了,不禁垂頭,避開了徐少龍的目光。

徐少龍道:

“屬下也是這麽猜想,如果沒有猜錯,今日一定要決定婚事的日期啦!以總座的看法,此事應當催促早點辦完?抑是聽其自然?”

席亦高道:

“當然聽其自然,天下哪有做女家的,催著人家迎娶之理?咱們這個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

徐少龍笑一笑,道:

“這可靠不住,如果不是總督大人的公子,誰配得起咱們連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