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千首神像血宮布陷階(第5/12頁)

伽因大師道:“你曉得就行啦,無名氏早已不是童身,但還不是照樣達到了上乘境界?”

淩玉姬茫然搖搖頭,伽因大師接著道:“他本來姓俞,單名昭,世居廬州,家資富有,二十歲時,娶名武師衛濤之女為妻,郎才女貌,甚是恩愛

伽因大師說到這裏,淩玉姬已經暫時拋卻無窮煩惱,專心注意地聆聽著。

伽因大師道:“這位俞少爺天聰過人,不但精通琴棋書畫,甚至醫蔔星相等雜學,無所不窺。因是幼子,極得父母寵溺,沒有迫他向仕宦之途進取。他自從娶得衛氏之後,也練武功,成就頗有足觀,當真稱得上是個文武雙全的風流才幹!”

淩玉姬不覺憶起凈緣女尼如花似玉的容顏,心想這真是一對才子佳人,十分匹配。當下更想知道後來發生何事,以致一個失憶成癡,一個剃發出家為尼!

那位得道神尼輕嘆一聲,道:“可惜好景不常,先是俞少爺的嶽丈被仇人殺死,雖然沒有牽纏到俞家,甚至俞家之人都不大曉得,但衛氏自是得到消息,俞少爺也知悉此事。從此之後這位風流不羈的才子開始注意江湖之事,於是得知許多武林人物的姓名和事績,其中最使他感到興趣,時時和妻子衛氏談及的便是剛剛崛起江湖的藍嶽,此人外號情海惡魔,是以俞少爺常常希望能夠見到他是個何等樣的人物,就在這時,忽生變故。一天晚上,俞少爺還在外面參加壽酒之會,衛氏卻在一個狂人手中葬送了名節,這個狂人就是東海狂人來洛手下二十四瘋神之一,衛氏的父親衛濤就是死在他手上,而這瘋神因聽知衛氏貌美,特地到廬州瞧瞧,結果衛氏慘遭強暴,眼看那瘋神狂笑而去,毫無辦法!”

淩玉姬嘆一聲,道:“唉,她遭遇如此之慘,最可憐的是不能一死了事!”

伽因大師道:“你說得正是,她當時本待自盡,但想到丈夫情深一往,若是一死的話,他勢難獨生,於是強忍悲憤,尋思兩全之法!”

她停頓一下,又道:“過了幾日,俞昭忽然聞藍嶽抵達廬州的消息,與衛氏談論起他。衛氏靈機一動,暗加安排,過了兩日,他開始對丈夫十分冷淡,並且時時提起藍嶽之名,幾日下去,俞昭不覺對此大起疑心。衛氏看看時機成熟,有一日黃昏之際,收拾了一個包袱冷淡告訴俞昭說,她已不再做俞家之婦,此去便是跟隨藍嶽浪跡天涯!”

淩玉姬啊了一聲,道:“她當時心中的痛苦,她的丈夫哪裏曉得?”

伽因大師道:“不錯,她外表雖是十分冷淡,實則每一瞬間都可能因心碎而死。俞昭自然如被霹靂轟頂,當時只是揮手把她趕走,可是其後他變成怎樣的情況,你所深知,不必多說。至於衛氏,她為了要丈夫能活下去,不再想念她,所以設法教他憎恨。為了不使前功盡棄,她孤身上路,仗著身有武功,加以從前耳懦目染之下略知江湖風險,居然平平安安的到了數千裏外的洛陽。但她仍然不敢就此自盡,怕的是以她一個孤身美貌女子,無緣無故死在異鄉,這等案件必定轟傳天下,不幸被俞昭發覺,豈不是白費心血,故此決意暫時庇身佛門,正巧投身貧尼的大悲庵中,而另一方面無名氏碰上了你,踏人武林之內,因此今日貧尼才會向你提起這件情海恨事!”

淩玉姬對無名氏以前的妻子,只有滿腔悲憫同情,一直啼噓嘆息,這時道:“怪不得無名氏以前一聽到藍嶽的名字,就那麽憎恨,原來有這一段隱情。唉,他如果恢復記憶的話,他本身的痛苦擔自是難以承當,但最黴的恐怕還是藍嶽……”

她隨即想起藍嶽俊朗挺秀的影子,便耽心地道:“只不知藍嶽這一次會不會喪了性命?”

伽因大師道:“他的性命已經保住,但一身功只余十之三四,貧尼回天乏力,只能略盡此心,替凈緣了卻一番因果!”

淩玉姬道:“原來大師救了他一命,晚輩這廂向大師道謝!”

伽因大師自然省得淩玉姬是替無名氏道謝,並無其他意思,當下擺擺手,道:“現在我們把話題兜回來,假若姑娘不肯嫁給無名氏的話,試問他如何活得下去?”

淩玉姬長嘆一聲,道:“晚輩已詳加考慮過,他最多恢復以前冷漠應世的態度,我……我實在不能嫁給他!”

伽因大師任是智慧如海,這時也猜不出淩玉姬的心事,當下道:‘你既不嫁給他,作何打算?”

淩玉姬道:“晚輩也像那位衛姊姊一般,剃度出家!若是大師垂憐收留的話,晚輩感激不盡!”

枷因大師慈眉輕聳,眸子中閃出奇異之光,端立不動,默默尋思。淩玉姬自家也陷溺在沉思之中,沒有做聲。

過了片刻,伽因大師喃喃自語道:“還有什麽事能令她如此厭惡憎恨,竟超於無名氏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