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禪師易容寢阮女(第4/9頁)

戒刀頭陀道:“假如江湖上傳說你追殺喬雙玉之事:真是事實,則她會留下你這個禍患,確是令人不解了。”

朱一濤道:“這十幾年來,她的憂懼與時俱增,最初我見到她之時,兩人放手拼鬥,歷時而晝夜之久,雙方力竭罷手,此後,每隔一至兩年左右…就會碰上一次,我每鬥一次,就強一分。她則進步甚慢,是以六度交手之後,最後的一次,她如果不是事先布置了七八條詭計,當時就得死在我劍下了。”

戒刀頭陀連連點頭,道:“這樣說來,她怕你是因為感到你潛力無限,爾能測度你將會精進到什麽地步,是以越鬥越怕。”

朱一濤道:“與大師傾談,真是足慰平生蔔這等道理,別人決計想不到的,我與喬雙玉最後一次決鬥,已經是在三年前發生。這些日子以來,她已被我追得大有走投無路之感,是以一旦得知有人擒下了在下,豈有不趕快殺死我之理。”

戒刀頭陀默然半晌道:“敢問施主,你與喬雙玉之間,有何深仇大恨?”

朱一濤道:“她二十年前剛出道之時,第一個死在她手底的,便是先父。”

戒刀頭陀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朱一濤道:“她實在也是迫不得已,因為在下家傳的一種神功,恰是她天狐派的克墾,不論她變化得多麽巧妙,我一眼望去,就知道是該派出身之人。”

戒刀頭陀道:“這樣說來,她竟是被迫非得去掉令尊這個眼中釘不可了?”

朱一濤道:“是的,正因如此,這十多年來,她這以通靈幻變著稱於世的人,也被我步步窮追簡直無處躲藏。”

戒刀頭陀道:“早先那個女子,果真是幻府之人麽?”

朱一濤道,“假不了,她甚至可能就是喬雙玉。”

戒刀頭陀訝道:“有這等可能麽?”

朱一濤道:“我雖然確知她是幻府之人,但是不是喬雙玉,卻沒有把握看出了。”

戒刀頭陀道:“貧衲身為出家人,本來不應該這樣說,可是施主大概已不致受到影響,是以大膽說出來。那便是以施主的手段,應該可以不管那女於是否喬雙主,使徑行殺死,何須一定要知道她確是喬雙玉,才肯下手。”

朱一濤道:“大師問得好,老實說,在下的手段,向來相當毒辣,何況幻府妖女,縱然不是喬雙玉,亦有該死之道。因此之故,在下多殺一兩個人,即使殺錯人,殺的不是為首的喬雙玉,但仍然是替天行道的義舉,絕不會獲濫殺無辜之言。”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但為什麽我不這樣做呢?當然是有原因的。”

戒刀頭陀訝道:“是什麽原因呢?”

朱一濤道:“喬雙玉前幾年與我當面相約,我們互相仇殺不要緊,但不得殺錯了人,如果錯了,就永遠失去殺死對方的權利。”

戒刀頭陀道:“你們竟有這樣的一個約定麽?”

朱一濤道:“她為了要我答應,附帶了許多條件。在下不必一一細表。總之,她已使我感到與她訂立此事條件,實在是很劃得來。”

戒刀頭陀輕輕一笑,他行腳天下,見盡了人生百態,並非是一般潛心向佛的和尚。因此之故,他已曉得在朱一濤和喬雙玉的約定之中,條件之一,必與喬雙玉獻出她的肉體有關。

其他的條件,當然也很重要,否則朱一濤豈肯訂下這等束手縛足的約定。

朱一濤又道:“例如以早先的那個阮玉嬌來說,假如我認定她是喬雙玉化身,當然可以毫不遲疑地殺死她。但如果我觀察錯誤,殺死她之後,方始發現不是,則幻府一嬌從今以後便無忌憚,可以公然橫行了。”

戒刀頭陀道:“這就怪不得朱施主不敢輕舉妄動。”

朱一濤道:“要知喬雙玉就生像是通靈的天狐,我這裏一條死阮玉嬌,她馬上就會找上來指證,違想賴也賴不掉。”

戒刀頭陀道:“她果真有這等本事不成?”

朱一濤道:“當然是真的,凡是她派得出來之人,她都有某種秘密方法,得知該人下落。而且我深信,凡是她派出之人,一定在許多方面與她一模一樣,使我極易誤認是她。我一下毒手,便墜她計中了。”

戒刀頭陀道:“你們這等鬥智力之舉,實在頗多曲折趣味,只不知貧衲將在哪一方面,助你一臂之力?”

朱一濤道:“大師如肯相助,那就請你做在下的一個化身。”

戒刀頭陀大吃一驚道:“這如何使得?”

朱一濤道:“只有如此;方能助我。”

戒刀頭陀駭然尋思道:“若然我變作他的化身,則我的言行生活習慣等,完全要與他一樣。換言之,到那時候,在某一種憎況中,他必須出手殺人,則我也須跟他一樣,毫不猶疑的殺人。還有最可怕的,卻是他不矚放蕩的生活習慣,假如在某一種情勢之下,要與一個美女同宿的活,我亦須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