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香車行(第4/5頁)

看見她,也讓人很快地想起蘇東坡的一句詩:“玉膚冰肌,自清涼無汗。”

她美得動人,美得迷人,美得醉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該是她一雙遠山黛眉之間,凝聚著一種侵人的煞氣,這煞氣能讓人戰栗,也讓人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下了車,向前邊望了一望,然後問道:“人在哪兒呀?”

黑衣少女手往前一指道:“就在那兒,您沒看見麽,那白白的一堆。”

白衣姑娘目光往前一凝,旋即道:“扶我過去。”

她好像弱不禁風,在黑衣少女的扶持下緩步往前行去,事實上看她那瘦,但瘦不露骨的嬌軀,真有弱不禁風之概。

到了,離馬車約摸兩三丈遠的草地上,靜靜地爬伏著一個人,一個有著頎長身材的自衣人。

他的一張臉偏向馬車,借著清冷的月光,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年紀在二十上下,風神秀絕,俊美無比,眉心裏有一顆鮮紅鮮紅的小痣,這更使他讓人覺得英氣逼人。

如今,他的臉色紅紅的,呼吸急促而低微,似是喝多了灑,醉臥荒郊不醒,就連他那件衣衫都被露水沾濕了。

白衣姑娘只一眼,便皺起了遠山般黛眉。

黑衣少女輕輕問道:“姑娘,您看他是……”

白衣姑娘兩眼不離白衣客那張俊朗的臉龐,輕輕說道:“去車裏把我的鬥篷拿來。”

黑衣少女看了她一眼,應了一聲快步而去,轉眼間拿著一件鬥篷走了過來,這鬥篷,是雪白的一襲,看不出它是什麽做的,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名貴異常。

白衣姑娘接過鬥篷,是既不管地上臟,那草地上的露水會沾汙了她那件鬥篷,也不管白衣客身上帶著泥土,矮下身去輕徑地把鬥篷蓋在了他身上,然後,她站直嬌軀說道:“小瓊,扶他一把,把他扶到車裏去。”

黑衣少女眨動了一下美目道:“把他扶到車裏去?您是要……”

白衣姑娘道:“我要看看他是怎麽了。”

黑衣少女說道:“您這輛車連大少都不許碰,怎麽……”

白衣姑娘淡然說道:“顧不了那麽多了,先救人要緊。”

黑衣少女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俯下身去粉臂輕舒,一下便把昏迷中的白衣客扶了起來。

這麽一個軒昂須眉的七尺軀,在她手裏竟然輕若無物。

黑衣少女扶著白衣客在前,白衣姑娘緊緊地踉在後頭,到了車前,白衣姑娘還搶前一步掀開了車篷。

可惜白衣客如今在昏迷中,要不然他定能聞見一股淡談的蘭異香隨著車篷掀起透傳而出,那香味醉人。

要不然他也定能看見,那車裏,簡直是脂粉香溫柔鄉,車裏雖小,但女兒家香閨裏應有的東西卻無一不備,而且都名貴異常,別的不說,單那小巧玲瓏的八寶妝盒就非一般人家所有。

進了車裏,黑衣少女把白衣客輕輕放在鋪在車裏的那塊厚厚毛毯上,把他放得四平八穩,舒服異常。

這時候白衣姑娘開口輕輕道:“把燈給我點上。”

黑衣少女應聲點上了那拴在篷頂的一盞小巧玲瓏八寶琉璃宮燈,車裏立即亮了起來,燈下再看白衣客,他益顯俊朗,還有一種超人的氣度。

白衣姑娘的一雙美目緊緊盯在他臉上,眨也沒眨一下。

“姑娘,”黑衣少女輕輕道:“您給他看看吧。”

白衣姑娘突然驚醒,嬌靨上飛快驚過一絲紅暈,點了點頭,伸出那根根如玉的五指搭上白衣客腕脈,突然,她神情震動,美目為之一睜。

黑衣少女看得清楚,忙問道;“姑娘,怎麽了?”

白衣姑娘道:“好深厚的內功……”

“怎麽?”黑衣少女呆了一呆道:“他會武……”

白衣姑娘道:“不只會武,看他這內功修為怕已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黑衣少女睜大了美目,驚聲說道:“他!他的修為比您還深厚,真的?”

白衣姑娘說道:“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麽,他定然是出自名師,要不然,以他的年紀不該有這麽深厚的修為……”

黑衣少女說道:“他既然有這麽好的修為,怎麽還會……”

白衣姑娘搖頭說道:“那就不知道了,現在還不知道他是怎麽了,我只是覺得他真氣不暢,血脈之中像是有什麽阻礙,大半是受了傷……”

黑衣少女掃了白衣客一眼,道:“沒見他身上有傷痕啊。”

白衣姑娘過:“也許是內傷……”

松了搭在白衣客腕脈上的手,沉吟了一下道:“小瓊,把他的衣裳解開。”

黑衣少女面有難色道:“姑娘,你看這樣好麽。”

白衣姑娘道:“小瓊,這是救人,則才我要走,你卻叫我下車看看,怎麽你現在反而憂郁起來了。”

黑衣少女道:“姑娘,我是為您,咱們還不知道他是誰,是幹什麽的,想想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