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芳心動

白衣姑娘淡淡一笑道:“原來你是擔心這,柳玉麟他敢把我怎麽樣,又能把我怎麽樣?”

黑衣少女道:“我是怕得罪了他……”

白衣姑娘道:“得罪了他又怎麽樣!他能傷人我就不能救人麽?”

黑衣少女口唇啟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白衣姑娘沒再說話,那只按在白衣客後心上的玉手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隨著白衣姑娘玉手的顫抖,白衣客左肋上那豆大的烏黑一圈顏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淡,轉眼工夫那圈烏黑消失了,那原來豆大烏黑一圈的中心冒出了一點殷紅的血。

白衣姑娘玉手停止了顫抖,緩綏收了回來,道:“不礙事了。”

垂手一指點上白衣客後心。

後心是重穴所在,力多一分足以致命,而白衣姑娘這一指不輕不重,力道捏得恰到好處。

她一指點下後,說道:“他快要醒了,把他翻過來吧。”

黑衣少女答應一聲,又把白衣客翻個面向上。

如今,白衣客臉上的紅熱是退了些,但仍然有紅意,而且呼吸也未見均勻,仍是那麽急促而微弱。

白衣姑娘面泛詫屏之色,伸手又搭上白衣客脈腕,旋即,她一怔,道:“怎麽他的真氣還不暢通,血脈之中仍有毒在,難道我剛才沒把他體內的毒逼凈不成……”

黑衣少女道:“姑娘,他會不會還有第二處傷……”

“可能,”白衣姑娘一點頭道,“小瓊,你給他看……在這兒了……”

她目光凝注在白衣客的左肩上,那左肩是在剛才黑衣少女翻轉他時把他的衣裳褪落了一點露出來的。

黑衣少女眉鋒一皺道:“柳玉麟這人好狠啊。”

白衣姑娘冷笑一聲說道:“這恐怕是他心腸最好的一次。”

口說手不閑,她照樣施為,又把白衣客左肩上肌膚裏的那根銀針用玉手吸了出來。

轉眼間,白衣客臉上的紅熱退了,呼吸也趨於均勻,而且還發出了一聲聲低微的呻哼。

白衣姑娘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道:“不礙事了,應該沒有第三處了,小瓊……”

擡眼望向黑衣少女,說道:“把車趕到‘徐氏古祠’去。”

黑衣少女呆了一呆道:“姑娘,您要到‘徐氏古祠’幹什麽去?”

白衣姑娘道:“他的傷勢不輕,得靜養個兩三天才能復原,咱們這輛車顛得很,對他可不大適宜……”

黑衣少女詫聲道:“您要千什麽,把他帶回去?”

白衣姑娘搖了搖頭說道:“你糊塗了,我怎麽能把他帶回去,我打算等他傷好了才走,既然救了他,就該救到底。”

“您忘了,”黑衣少女道:“主人派人催了您好幾次,等著您回去……”

白衣姑娘道:“我沒有忘,只是……你不用管,回去後我自有說解,快走吧。”

黑衣少女沒再多說,應聲下車而去,她放下了車蓬,登上了車轅,抽鞭抖韁,趕著馬車向前馳去。

只聽白衣姑娘在車裏說道:“慢點兒走,找平坦好路走。”

黑衣少女在車轅上應了一聲、

馬車在夜色深沉的曠野中向前馳動,盞茶工夫之後,它停下來了,它停在一片荒廢的宅院之前,夜色裏看,斷壁危垣,野草高出墻頭,狐鼠走動,蟲鳴啾啾,淒涼之中,還帶點懾人的陰沉。

門頭上,四個油漆剝落的大字。

“徐氏祠堂”

這“徐氏祠堂”占地不小,大門兩邊一圈殘破倒塌的圍墻,開了差不多幾十丈方圓一塊地。

那兩扇大門敞開著,有一扇已經倒了,半倚在門框上,夜風過處,吹得它搖搖欲墜。

只聽白衣姑娘在車裏問道:“到了麽,小瓊?”

黑衣少女眼望著眼前這座“徐氏古祠”直皺眉,應道:“到了,姑娘。”

白衣姑娘在車裏說道:“來幫個忙把他扶進去。”

黑衣少女沒動,道:“姑娘,您出來看看,這兒能待麽。”

白衣姑娘道:“我用不著看,既稱古祠那還能幹凈到哪兒去,別說了,快來幫個忙吧。”

黑衣少女也沒再說話,擰身躍下車轅鉆進了車裏,轉眼間,扶下了白衣客,白衣姑娘跟在後頭,一手抱著原鋪在車裏的毛氈,另一手提著那盞小巧玲瓏的琉璃宮燈。

拿著燈,白衣姑娘首先踏進了“徐氏古祠”,一陣撲撲亂響,一大群黑影掠過頭頂沖門而出。

白衣姑娘視若無睹,黑衣少女則皺著眉說了聲:“討厭。”

進門看,一條青石小徑直通祠堂,小徑上卻長滿了青苔,小徑兩旁那兩片不算小的空地上,長滿了野草,高可及人腰,風過處,沙沙作響,好不懾人。

對面的祠堂兩扇窗戶的窗欞沒了,油漆剝落得不堪入目,裏頭黑黝黝的,簡直伸手難見五指。

黑衣少女問道:“姑娘,咱們要進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