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 星(第3/6頁)

“鐵片巧嘴”張道:“說的是收場了,老主顧們都走了,萬一讓人家瞧見,恐怕不大好。”

大姑娘道:“你坐在這兒小聲說你的,誰知道你在幹什麽,誰要問起,我就說,你在跟朋友說話……”

瘦高中年漢子一點頭道:“還是姑娘有主意,張老板,在哪兒都是說,就在這兒吧。”

“鐵片巧嘴”張擡眼望向浚豪青衫客道:“你這位……”

浚豪青衫客掃了瘦高中年漢子一眼,道:“他說得好,在哪兒都是說,只要他在這兒能聽,張老板在這兒能說,我無所謂。”

“鐵片巧嘴”張沒再說話,當即轉身進入棚子,拉過兩條長板凳,一條放在方桌前,一條放在方桌後,請那兩位在方桌前板凳上坐下,然後自己坐在桌後,點看旱煙吸了一口,才開口問道:“二位可記得剛才咱們說到……”

瘦高中年漢子一擡手,道:“張老板,萬花樓,我聽過不下百遍了,我想換段兒新鮮別致的聽。”

“鐵片巧嘴”張微微一怔,道:“怎麽,你這位不是要聽‘萬花摟,那你想聽段兒什麽?”

瘦高中年漢子笑笑說道:“聽說你張老板知道不少連武林人都不知道的武林事。”

“鐵片巧嘴”張窘迫一笑道:“那是瞎吹胡擂,根本不是真人真事,要不這樣怎麽混飯吃?好在我運氣不差,從沒碰上過武林朋友,沒人當場拆穿我。”

瘦高中年漢子道:“便是瞎吹胡擂,聽聽也好。”

“鐵片巧嘴”張說道:“只要你願意聽瞎吹胡擂那就行……”

轉眼望向浚豪青衫客,道:“你這位怎麽說,願意聽我胡扯一段兒麽?”

浚豪青衫客道:“他能聽什麽,我就能聽什麽,他能聽的,我都能聽,張老板只管說就是。”

瘦高中年漢子笑道:“更巧了,咱們連心都一樣。”

浚豪青衫客淡淡一笑道;“恐怕不一樣,我的心是紅的,你的呢?”

瘦高中年漢子笑道;“你閣下的那顆心何止紅,簡直就熱騰騰的,咱們的心確不一樣,我的心既黑又冷。”

浚豪青衫客道:“這恐怕是不折不扣的實話。”

“鐵片巧嘴”張在一旁笑道:“二位真會說笑話,其實二位又何必聽我的,聽聽自己的也就夠了。”

瘦高中年漢子帶著笑一擺手道:“咱們閑話少說,書歸正傳……”

“鐵片巧嘴”張忙道:“我遵命,這就說……我……”

瘦高中年漢子手一擡,道:“不忙,張老板,我要點上一段。”

“鐵片巧嘴”張笑說道:“你要是點我恐怕扯不上來。”

瘦高中年漢子道:“我點歸點,你不必扯,因為我點這段是你張老板一定知道的真人真事。”

“鐵片巧嘴”張笑道:“你又說笑話了,我剛說過,對武林事,我卻是瞎吹胡擂,沒一段是真人真事,那是靠這張嘴混飯吃,其實我根本不知道真人真事。”

瘦高中年漢子陰陰一笑道:“張老板,我說你一定知道,你要是不知道,我也就不會這麽遠跑到‘開封’這‘大相國寺’邊兒上來找你了。”

“鐵片巧嘴”張剛要再說,那浚豪青衫客嘴角含看一絲看上去讓人害怕的笑意,忽然瞅上了瘦高中年漢子:“你想聽的,張老板還能不說麽?”

瘦高中年漢子笑著問道:“閣下,假如你想聽一段武林事,張老板明明知道而不肯說,你心裏是什麽滋味?”

浚豪青衫客道:“固然難免不舒服,可是卻只好不舒服,願不願是人家事,怎能勉強人家?”

瘦高中年漢子擡頭說道:“那是閣下的看法,我的看法與閣下不同,我不惜一切也要張老板說說這段。”

“鐵片巧嘴”張笑道:“您這位就是把整座金山給我我也不敢要,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武林事。”

浚豪青衫客望著瘦高中年漢子道:“你聽見了麽?”

瘦高中年漢子道:“近在咫尺,哪有沒聽見之理。”

浚豪青衫客道:“既然聽見了,就別再笑了。”

瘦高中年漢子擡頭說道:“那不行,我既然來了,而且是跑了這麽遠的路,餐風宿露,嘗盡了跋涉之苦,怎麽能空手而回。”

浚豪青衫客眉梢兒微微一揚,道;“有我在這兒,恐怕你勢必得空手而回。”

瘦高中年漢子笑道:“這麽說,你閣下不是留下來聽說書的,而是留下來為張老板幫腔的。”

浚豪青衫客點頭說道:“可以這麽說。”

瘦高中年漢子陰陰一笑道:“閣下是位難得的老實人,我請問,閣下以前認識張老板?”

浚豪青衫客道:“不認識,今天是初會,我到“開封”來看個朋友,聽說“大相國寺”,有個說書的張老板,所以我來看看,可以說是慕名而來。”

“鐵片巧嘴”張道:“您擡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