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卷 第 五 章 自投死牢

望著那兩個進了城,關山月抖疆磕馬也走了,這時候天剛朦朦亮,路上還不見人,馬蹄輕快,關山月順著那兩個指點他的路北去。

走沒多遠,忽聽有人說話,話聲冰冷:“你站住!”

這是誰說話?又是跟誰說話?

沒有見說話的人,但是聽見這話的,此時此地只有關山月一個。

這要是對關山月說話,末免太不客氣了,其實,不止是對關山月,對任何人,這麽說話都不能算客氣。

關山月收疆勒馬停住了,就在他停住馬的時候,看見了,有兩個人從路旁不遠處走了過來,走得慢條斯理,走得不慌不忙。

那是兩個黃衣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中年人,枯瘦,一張陰森白臉;女的則是個黑瘦老婦人,拄著一根烏黑發亮的鳩頭拐杖。

難道這就是說話的人?剛才是個男人話聲,要是,應該是枯瘦中年黃衣人。

黑瘦青衣老婦跟枯瘦中年黃衣人,走得雖然慢條斯理,雖然不慌不忙,片刻功夫之後倒也走到了。

關山月沒在意,道:“尊駕是叫我麽?”

別人不客氣,他客氣。

枯瘦中年表衣說了話,話聲還是那麽冷:“這裏還有別人麽?”

沒錯,剛才說話的是他,還是那麽不客氣。

關山月依然沒在意,道:“有什麽見教?”

他卻還是客氣。

枯瘦中年黃衣人兩道森冷目光盯在關山月臉上:“你從羅家來?”

八成兒看見羅家人送關山月了。

關山月實話實說:“是的。”

枯瘦中年青衣人那張陰森白臉上沒有表情:“不承認都不行,兩個羅家人送你出城的。”

果然。

關山月道:“這有什麽好不承認的?”

也是,從羅家來又不犯那條王法!

枯瘦中年青衣人像沒聽見,道:“你去給羅家女兒治病去了?”

關山月還是實話實說:“是的。”

這也沒什麽好不承認的。

枯瘦中年黃衣人轉望黑瘦黃衣老婦:“婆婆,沒錯,是他!”

多此一舉,黑瘦黃衣老婦人在這兒,又不是聽不見他跟關山月之間談的話。

黑瘦黃衣老婦似乎一直閉著眼,此刻睜開了眼,一雙三角眼,配上兩道殘眉,而且是長在一張黑瘦的臉上,那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她那雙三角眼盯著關山月,說了話,話聲沙啞,破鑼似的:“你治好了羅家女兒的病?”

關山月道:“碰巧了,羅家小姐的病我能治。”

也是實話,透著客氣的實話,能治好人的病,這是好事,絕對是好事,就更沒什麽好不承認的了。

“好!”黑瘦黃衣老婦點了頭:“年輕輕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你是個好手!”

本來就是,關山月當之無愧,這黃衣老婦算是個識人的人。

可是關山月還客氣:“我剛不說了麽?碰巧羅家小姐的病我能治。”

黑瘦黃衣老婦又點了頭:“更是難得,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麽謙虛,據老身所知,能治羅家女兒這種病的,普天之下找不出幾個來。”

似乎是碰上行家了。

既然如此,真人面前就不必談假話了,關山月默然未語。

黑瘦黃衣老婦目光一凝,接問:“你治好了羅家女兒的病,羅家給了你什麽重賞?”

“重賞”而不是“重謝”,這黃衣老婦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不會說話,還是說的不是好話?

關山月卻是仍不在意,道:“我不是懸壺的醫者,治病是為救人,不是為了報酬,羅家夫婦曾要重酬,我分文不要。”

黑瘦黃衣老婦一張臉笑然變得好淒厲,好猙獰,她本就難看,這一淒厲猙擰,形如厲鬼,更嚇人。她連頓鳩頭拐杖,話聲也為之更難聽:“你若是為了重賞,那還情有可原,你既是分文不取,憑什麽不我的大事?”

這話……?

關山月淡然道:“你叫金花吧?”

枯瘦中年黃衣人臉色一變,冰冷道:“大膽,婆婆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他要動。

黑瘦青衣老婦擡手攔住,一雙三角眼冷芒如電:“小後生,你知道老身?”

關山月道:“我不知道你,羅家夫婦知道你,我也只知道治病救人,不知道壞誰什麽大事。”

黑瘦黃衣老婦一張臉更淒厲,更猙獰,鳩頭拐杖頓得砰砰響,地皮都為之震動,她厲聲大叫:“小後生,你壞了老身的大事,還敢跟老身頂嘴?”

關山月可不在乎她,道:“你一再說壞你大事,我倒要問一問,我究竟壞了什麽大事?”

黑瘦黃衣老婦一點頭:“好,小後生,老身就讓你落個明白。我家少總峒主半年前來‘廣州府’遊玩,在‘荔枝灣’遇見了羅家女兒,我家少總峒主一眼就看上了她。她那個娘還沒遠嫁‘廣東’這個姓羅的時候,跟老身我熟識,也叫老身一聲婆婆,我家總峒主派老身遠來‘廣州府’提親,老身原以為有老身出馬,這門親事一定成,哪知她那個娘竟不給老身這個舊識面子,一□拒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