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方死方生(第2/6頁)

追風刃一掀胡子,哈哈大笑。

易蘭台一拱手:“保重。”匆匆向後面走去,趙清商緊隨其後。

追風刃看一眼兩人背影,手扶黃金腰帶,目光又回到了狼群之上。

山洞幽長,僅能供兩人並肩而行。走不多久,光線漸漸暗了下去,趙清商懷中藏有蠟燭,她一晃火摺子將其點燃,兩人慢慢地向前走去。

這條路雖然又黑又窄,好在還算平緩,遠處隱約傳來水滴滴落的聲音。二人並肩前行,為求速度,又要顧及前方腳下,一時都不曾說話。

又走片刻,前方一片黑暗之中,隱約有一點光亮透出,兩人對視一眼,面上皆現出驚喜之色。誰知又走了幾步,趙清商一腳竟踢到了石壁上,猝不及防之下,她“哎喲”一聲,奇道:“怎麽沒路了?”

易蘭台自師伯吳江那裏學過機關之學,便彎身下去檢查,但四處查看一番,這山洞已至盡頭,並沒有什麽機關暗道。

趙清商忽道:“不對,剛才的光亮哪裏來的?”

易蘭台也覺詫異,趙清商又看了一番,嘆氣道:“原來是水光。”

易蘭台隨她目光看去,果然見到二人頭頂上有一處凹陷,似乎有積水在裏面,水光瑩瑩,動蕩不絕。他從趙清商手裏接過蠟燭,擡頭看了一會兒,卻道:“不是水光,是影子。”

趙清商不明所以,易蘭台掐算一下方位,指著左側洞頂石壁嶙峋之處道:“有東西嵌在石頭裏,映到這邊,留下影子。”他心裏也奇怪,那是什麽物事,怎麽還能留下水波一樣的影子?

趙清商笑道:“拿下來看看就知道。”說罷一躍而起,向易蘭台所指之處夠去。她輕功雖然不差,但那處所在實在太高,山洞光滑,沒有可以借力之處,她連躍了兩次,都沒能觸到,不由得心生懊惱:“我再試一次,夠不到就算了,出去和老爺子會合。”

易蘭台在一旁掌著蠟燭,道了聲:“也好,留神。”

這一次趙清商凝聚全身內力,退後兩步,正要縱身,不料這山洞中十分潮濕,有些地方也長了青苔,她這一踏恰好踏到一塊青苔上,身形未起,人已向後摔倒。

易蘭台兩步踏過,伸手去扶她,疾聲道:“小心!”說來也巧,趙清商惶急之下反手一抓,掌心恰好抓住了易蘭台手上的少海穴。

少海穴為手少陰心經合集為諸川之匯,深闊無量,乃是人身要穴之一。但這些都非是關鍵,關鍵在於易蘭台自幼習練“楓葉冷”內功,而這一內功心法的罩門,正是少海穴!

這套“楓葉冷”是師伯吳江傳給他的,表面看來雖與寒冰真氣一類正派武功相似,卻有一點大為不同——練到極處,縱是不觸穴位,借物亦可使寒氣一縷成線,侵入對方體內。也正因其來無蹤去無影,方才有邪派一說。當日雁卿山上易蘭台三招擊敗晏子期,正是靠這一心法。

然而任何內功都有罩門,“楓葉冷”亦不例外,若被人抓住罩門,便會反噬。趙清商方才又凝聚全身內力,這麽一來,這股勁道反向易蘭台少海穴一湧而去。趙清商知他身無內力,一驚下急忙松手,然而楓葉冷內功既然了得,那反噬之力更不可小覷,一小股內力已然入體。

若在從前,這點內力也沒什麽,可如今易蘭台全無護體之力,倘若任這股內力沖入心脈,後果直是不可想像。

情急智生,易蘭台暗運心法,依照平日裏運功之法將這小股內力歸入氣海。因這股內力並非本身所有,一入氣海,立即左沖右突,易蘭台隨即縱身,施展輕功向洞頂躍去。

這一躍姿態優美之極,易蘭台廣袖舒展,雖處狹隘山洞之中,風儀卻如騰越於九天之上的鳳凰。這輕功雖然高明,江湖上卻也未必尋不出相若之人,但若說有這功力同時又有這氣度,卻再尋不出第二個。

他指尖觸到嶙峋石壁,覺出其中確有一樣物事,夾手一奪,硬生生從石縫中把那樣物事抽了出來,隨即一個轉折,輕飄飄直落到地上。他起縱間借那一小股內力流轉,待到落地之時,內力恰好用完。

他將手中物事遞過去,微笑道:“趙姑娘請看。”

趙清商又驚又喜:“你的輕功可真好看!”又道,“你武功恢復了?”

易蘭台微笑搖頭,趙清商這才來得及看他手中物事,一看之下卻只有更為驚訝:“這是……流水劍!”

那是一把沒有劍鞘的長劍,劍身薄銳,形狀與趙清商手中的止水劍相似,然而止水劍不過是在日光下方覺其中有水光浮動,還是人間可見之物。這把劍劍身卻呈半透明狀,就在黑暗之中,劍身處亦有水光迸現,流動不息,若非親眼見到,實難想像世間竟還有這等神兵。

趙清商低聲道:“傳說殷浮白前輩當年無意間得到一塊天外隕鐵,他一連找了十九位鑄劍師,這才鑄成這一把奇兵,沒想今日竟在這裏見到。”說罷自己卻又奇怪,“可是,這把劍怎麽會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