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後需劍指人心

孟然之與孟純突然到來,他們攔住了聞天,卻不能攔住已經殺紅眼的甲士。

燕軍戰船與吳軍戰船緊靠,船身與船身之間隨龍江波濤互相剮蹭,不斷發出悶沉撞擊與那刺耳摩擦。

聞天越過廝殺人群看了孟然之一眼,一言不發。他再次覆上鬼面,躍向燕軍戰船,絲毫沒把孟然之放在眼中。

孟然之被聞天所無視,他面上倒是未有太多變化,孟純這是勃然大怒。他與孟然之雖非親生兄弟,但甚是骨肉血親。若是有任何人輕慢孟然之,便等同於對他侮辱。

當年孟純對辱他之人,便敢讓那人當街血濺五步,更別提此刻戰場之上。

孟純立即從身邊箭盒裏再抽出箭來,搭箭拉弦,弓如滿月。

孟然之立在孟純身側,都能聽到那根牛筋大弦發出“哢嘣”聲響。

“唰”的一聲,利箭離弦而去,幾乎是在轉瞬之間便已到聞天身側。

這一箭之威,只怕連重盾都能擊穿。

然而聞天畢竟不是普通人,之前他驟然遇襲,才被孟純一箭擊退,如今孟純這一箭還想立功?

只見聞天身姿淩空一轉,腰間藍帶被他真元激發,一把將那鐵箭裹住,隨後借勢一甩。

鐵箭變向,墜入箭中。

聞天借著鐵箭威勢,進一步加速落入軍陣之中。他這一步,便如虎入羊群。吳軍將士膽氣更盛,燕軍則是紛紛露出怯意。

然而聞天的目標,顯然不在那些普通甲士之上。他目光一掃,再次於人群之中搜尋到那名戰將。隨後他拎著冷月寶刀,便是朝那將士一步一步行去。

斬將奪旗,劉策與左徒明交給他的任務在此,他便一定要去做到。

孟純此時臉色發黑,心頭怒氣上湧。若是當著他的面,還讓聞天得手,將那戰將擊殺,以後他孟純的臉面要往哪裏放?他孟純在軍中威望,還要如何維護?

於情於理,孟純都不會放任聞天為所欲為。

然而孟然之所在戰船,距離燕吳兩船相撞之處仍有距離。

孟純當機立斷,隨即將箭盒背到身上,反手取箭。

只聽到弓響三聲,便見到箭出三支。孟純射速之快,三聲弓響幾乎是連成一串。即便是林火在場,也要為孟純叫一聲好。

可惜孟純射速再快,終究是鞭長莫及,聞天動作比他更快。

孟純射箭之時,聞天已然立在燕軍戰將面前,手中冷月寶刀高舉而起,刺骨殺機凝聚在這一刀之上。

燕軍戰將並非不想抵抗,可他在聞天殺機鎖定之下,半點也動彈不得。

聞天刀刃下落,孟純鐵箭也到身前。三支鐵箭於空中分道,分取聞天咽喉,心口與腰側三處要害。然而聞天竟然全然不顧,只求擊殺戰將。

冷月刀光閃。

下劈取其性命,順勢磕飛腰間那箭,上挑頂開心口那支。可他為殺燕國戰將,終究是慢了一步,最後那支利箭迫近咽喉。

聞天刀勢已弱,又該如何應對?

卻見到聞天驟然擡起手來,用手掌將那鐵箭直接握住。

孟純此箭勢大力沉更附有真元,豈是肉掌能夠輕易掌握?那支鐵箭明明已經被聞天握住,可依舊向前直竄。箭尖迫向咽喉,半寸不移。

然而聞天雙足便像是釘在了這船板之上,半步不退。

鐵箭去勢不止,一尺,半尺,五寸,一寸!

就當箭尖堪堪頂住聞天咽喉,這箭勢才消耗殆盡。聞天便如雕像一般,將那最後那支鐵箭死死拽在手心。

隨後聞天瞥了孟純一眼,隨手將掌中鐵箭拋在地上。

利箭落地悶響,直到這個時候,方才被聞天擊殺的戰將面上才從中破開一道血痕,隨利箭一起,跌落地上。那戰將腳下船板,更是“嘣”的一聲,從中裂開一道深口。

從始至終聞天一言不發,卻已經結結實實將巴掌扇在孟純面上。

即便孟純能夠見到聞天握箭手心鮮血淋漓,他此刻心中也只有怒火。此時孟然之所在戰船也已趕到戰場中央,孟純二話不說拋下強弓,從腰後抽出兩把短戟,朝聞天撲殺過去。

孟純奮力一躍,腳下船身略微傾斜,他持著雙戟從天而降。

聞天不慌不忙,雙手持刀站定迎擊。

“當”的一聲巨響,兩人真元激蕩,震起無形波瀾。兩人都是半步天位的實力,這一擊之下眾多甲士耳暈目眩,站立難穩。船身上聞天所站之地裂出道道網紋。波瀾落入水中,龍江激流更盛。

兩人一擊硬撼,誰也能奈何對方,各自向後退出三步。

船上甲士見到二人鬥爭起來,同時休了戰火,各自退到燕船邊緣,但是為兩人留出好大一塊空地。

就連孟然之也有一些好奇,這兩人若是性命相博,也不知最近結果如何。

可惜,這裏是戰場,從來不是單打獨鬥之處。

吳軍反應神速,見到聞天一船被燕軍兩船首尾夾擊,立即從水寨之中放出整隊快船,朝戰場疾馳而去。想來是左徒明早已做好了意外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