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春秋幾度夕陽逝(第2/3頁)

唐楓笑了,那麽慈祥。

他伸手將山師陰顫抖的手掌握住,柔聲說著,“少爺,要活下去啊。”

唐楓用力一拉。

短刀,沒入胸膛。

“噗。”

滴滴答答的鮮血,就像是火焰灼燒了大地。

山師陰愣了片刻,隨後發出一聲低吼,就像是絕望的野獸。他拔出短刀,又奮力紮入懷中。

一刀,兩刀,三刀……

鮮血不斷湧出體外,可是唐楓卻笑得那麽開心。他張開臂彎,將山師陰攬入懷中,讓那短刀刺得更深,更狠。

心在滴血。

他便這樣倚著山師陰肩頭,嘴角掛著微笑,緩緩閉上雙眼。

“少爺……要……活下去啊……”

周圍甲士,也是被這突然變故驚呆,一時間竟然無人上前。

就連遠處孟然之與武莫越是驚得瞪大雙眼。

而山師陰湊在唐楓耳邊,低聲說著,“我,一定會活下去。”

古有胯下之辱,有臥薪嘗膽,有白登之圍。

死,會成為故事裏的英雄。

活,才會成為贏家。

山師陰推開唐楓屍首,面上再無半點猶豫不決。

哪怕丟掉尊嚴,哪怕丟掉自我,也要活下去!

山師陰驟然跪伏在地,朝著武莫方向,大聲呼喊,“罪民!跪求大王饒命!跪求大王饒命!!”

周圍甲士面面相覷。就連孟純也撓了撓後腦,扭頭望向孟然之。

孟然之立即反應過來,他幾乎是在轉瞬之間,明白了山師陰要做什麽。

山師陰為了活命,已經沒了底線。

這種人何其可憐,但又何等可怕!

越是如此,孟然之越是如芒在背。若說他方才對殺山師陰還有那麽一些愧疚,此刻便只剩下一個念頭——山師陰不死,大燕永無寧日!

孟然之立刻想要擡高手臂,命令孟純動手殺人。

可他手臂尚未擡高,便被另外一只手掌按住。

武莫出現在他身邊,冷眼看他,嘴角含笑,“孟公子想做什麽?若是孤沒有聽錯。這山師陰,好像是在求‘孤’!饒他性命。”

孟然之聽聞此言,心中便是一沉,“大王,你這是……”

武莫立即將孟然之話語打斷,“你是臣子,孤才是大王!”

孟然之難以接嘴,除非他此刻便準備弑君謀逆。

可他並不準備。

山師陰跪伏在地,拖著膝蓋向前跪行數步,“大王聖明!草民心知犯了彌天大罪,唐楓這廝更是驚擾聖駕,草民已經將他誅殺,草民已經知錯,草民願意為大王當牛做馬,只求大王!”他又向前跪行數步,“求求大王!饒我一命!”

孟純看著地上山師陰,發出一聲不屑冷哼。

而馬車之內武夢,已經滿面淚水,不忍去看。

武莫看到山師陰這般卑微模樣,笑得合不攏嘴,“滾過來!”

山師陰不曾擡頭,便這樣一路跪行而來。

雙膝被地上沙土磨破,可他愣是不發一聲,一步步跪到武莫跟前。

周遭甲士分開兩邊,皆是向山師陰投來鄙夷目光。

可山師陰便當他們不曾存在,跪伏在武莫腳邊。

武莫低頭俯視山師陰,面上笑容更甚,“山師陰啊山師陰。”話音未落,他突然飛起一腳,將山師陰踹翻在地,“你剛才不是很囂張?你剛才不是要殺孤?現在呢?現在呢!看看你的熊樣!就像是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求孤饒你性命!”

山師陰被踢得伏在地上,他面朝大地,手掌將地上沙土攥緊。可是他又立即回過頭去,面上滿是歡笑,“大王打得好!罵得好!踢得好!草民就是狗,草民就是不知廉恥,自不量力的賤狗!草民要做大王的狗,為大王排憂解難。”

武莫興許是踢得累了,又或許是被山師陰話語挑動。他停下拳腳,拽過山師陰面孔,“為孤排憂解難?”

山師陰笑意更濃,“草民要讓天下人知道,這天下屬於大王,也只能屬於大王。”說話間,他似乎是下意識地瞥向身旁孟然之。

武莫順著他目光望去,雙眼一轉,咧嘴笑道:“孤突然覺得,再養條狗,也是不錯。”

孟然之勃然大怒,伸手按住劍柄,“豎子安敢妖言惑眾!”

話音未落,一雙血爪,已經停在他咽喉左近。卞蘭冷冷說道:“在大王面前拔劍,孟公子,想要欺君罔上?”

孟純見到此景,大喝一聲就要飛身回來。

孟然之立即松開劍柄,揚起手掌讓孟純莫要輕舉妄動。

他已然恢復冷靜,望向武莫,切聲說道:“大王,若留山師陰,只會後患無窮。”

武莫看著孟然之,搖了搖頭,“孤只有孟愛卿,也是夜難安眠。”

孟然之面色鐵青,難說一字。

武莫重新望向山師陰,嘴角突然閃過一絲怪笑。他突然腰間拔出匕首,對左右喝道:“將山師陰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