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聖寺竟容宵小輩高僧無語對良朋(第2/5頁)

姬曉風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猜陳天宇為何失蹤?原來是他的妻子給人劫去了。那一晚有兩個賊人偷入他家,用一種神奇的迷香迷昏了他的全家,陳天宇內功已有根底,當時迷迷糊糊,但還沒有完全失去了知覺。”

姬曉風續道:“陳天宇眼睜睜地看著賊人劫走他的妻子,毫無辦法。但他畢竟是個讀書人,有點聰明,在無可奈何之中,忽地靈機一觸,一下狠勁,便咬破了舌尖。”江海天聽得緊張,問道:“這有何用?難道他也懂得天魔解體大法麽?”

姬曉風道:“他並非懂得天魔解體大法,他咬破舌尖,是為了要使自己感到疼痛,這才能提起精神,盡管身體不能動彈,但仍保持著知覺,不至昏迷。後來他對我說,他當時只有一個心思,就是要牢牢地記著那兩個賊人的形貌。倘若神智昏迷,那就做不到了。

“那迷香的效力本來可以保持一日一夜,而且若是昏迷了兩個時辰以上,尚未得到解救的話,將來醒了,也會變成白癡。幸虧陳天宇內功已有根底,當時又咬破了舌尖,保持著知覺,賊人走後,他掙紮著起來,打開了窗戶,默運玄功,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漸漸恢復了體力。

“他少年時候,曾服過冰宮中的異果,身輕如燕,論到輕功,當今之世,大約除了你的師父、冰川天女與及我之外,他可以數到第四位,當時他還希望可以追上敵人,奪回妻子,可惜遲了半個時辰,他不眠不食,追了一天一夜,兀是未能發現賊人的蹤影。可見那兩個賊人也確實有點本領,並非全靠迷香。”

姬曉風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的事,你是知道的了,陳天宇從此就沒有再回過老家,在別人眼中,是離奇的失蹤了。他的兩個老家人,吸了迷香,一個中毒而死,另一個則成了白癡,那就是咱們當年在陳家墓園所見的那個楊老大了。”

江海天道:“你是什麽時候遇見陳伯伯的?”姬曉風道:“後來你的爹爹和我相繼出去尋找他,你的爹爹直到現在還沒碰見他的義兄,我卻幸運得很,三年前我到西藏一間喇嘛寺去,想偷他們廟中的一尊檀香古佛,不料卻正碰見陳天宇在那裏拜佛,哈哈,也許是那寺廟的古佛有點神靈,知道我要偷它,就教我與陳天宇巧遇,這麽一來,他在拜佛,我當然就不好意思再把佛像偷走了。”

江海天詫道:“我爹爹和陳伯伯素來是不信佛的,難道是陳伯伯自己沒了主意,就只好指望菩薩保佑麽?”

姬曉風笑道:“這倒不是,這裏面有個原因。我剛才不是說陳天宇已把那兩個賊人的面貌牢牢地記住了麽?他也真好本事,憑著記憶,就把那兩個賊人的相貌畫了出來,畫得像極了,簡直和真人一模一樣!”江海天道:“你怎麽知道?”姬曉風道:“我當然知道,因為後來我就憑這張畫像,找到了那兩個賊人!哈,這才真叫奇怪呢!”

江海天道:“是什麽樣的人?”姬曉風道:“是兩個喇嘛僧裝束的西域人。”江海天奇怪道:“他們既是西域僧人,為何遠來中土,擄掠一個婦人。”姬曉風道:“是呀,我和陳天宇也是百思莫得其解。若說是陳天宇無意中結下的仇家,當晚陳天宇中了迷香之後,他們要殺陳天宇易如反掌,但他們卻又沒有傷害陳天宇的性命。”

姬曉風歇了片刻,繼續說道:“若說他們是為了劫色,這也不像。陳天宇的妻子少年之時確是相當美麗,但比她好看的女人也還多著,何況她在被劫之時,也已是徐娘半老了。他們何必用盡心機,不辭勞累,遠來中土,劫一個半老徐娘?”

姬曉風續道:“雖然情理難通,但事實已經如此,陳天宇既認定賊人是西域喇嘛,便到各處喇嘛廟明查暗訪。他又認得當晚所聞到的迷香,帶有阿修羅花的香氣,這阿修羅花是只生長在喜馬拉雅山頂的一種奇花,漢名叫魔鬼花,吸了此花的香氣,就如喝醉了酒一般,所以西域的邪派中人,多采用此花來配制迷香。陳天宇由於認得這種迷香,是以對於西藏的喇嘛僧人又特別注意。

“喇嘛教盛行於西域西藏、蒙古、青海各地,及與蒙藏毗連的中亞細亞若幹地方,單只西藏一地,就有喇嘛廟數千間,喇嘛僧不下十萬之眾,要從數千間寺廟、十萬僧人之中,找出這兩個人來?談何容易?

“陳天宇拿那畫圖給我看了,便請我幫忙,我義不容辭,當然答應。於是分頭行事。我是做慣偷兒的,日走千家,夜走百戶,習已為常,但走遍了西藏各處寺廟,也整整花了我一年時間,結果毫無發現。

“我離開西藏,再往其他地方暗訪明查。前年春天到了青海,我存著姑且一試的念頭,在一天晚上,偷進了白教法王的鄂克沁宮,偷看他宮中每個喇嘛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