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天之驕之

上回說到鬼嫗見聶十八在月光下練功,心痛地說:“孩子,你這麽練不要命了?”

聶十八憨憨地笑了笑:“鬼姨,你這麽早就醒了?是不是我把你驚醒了?”

“還說,你昨夜裏沒睡?”

“睡了。”

“睡了,你幾時起了練功的?”

“剛剛,我想不到剛剛跳兩下,就將你吵醒了,鬼姨,對不起!”

“孩子,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天還沒亮,你怎麽不多睡會?”

“鬼姨,我睡不著。”

“睡不著?”

“是的,鬼姨。一覺醒來,我見天色未亮,想再睡下,不知怎樣,感到體內有一股真氣,不時從心丹湧起,流下雙腳的歷兌、隱白、至陰、湧泉等穴位,令我要縱跳如飛,怎麽也睡不著,只好從窗口躍出來。”

聶十八當然不明白這一怪異現象,就是連鬼嫗也感到困惑。因為聶十八睡著了以後,鬼影俠丐吳三所教他的什麽睡式調息法,自己主動在運行了,這種調息法,就是用輕功的一種內功。而鬼嫗所傳他的太乙門輕風千裏輕功的內功法與吳三的調息法不謀而合,而且更為上乘、奧妙,從而取代了吳三的所謂調息法,所以運行起來,不啻是太乙門輕功的內功在運行,這等於聶十八在睡著了以後,也在悄悄修練太乙門的這一門輕功,怎不出現這種怪現象?

鬼嫗一聽聶十八所說的這種現象,便覺得奇了,這是太乙門輕功練到佳境才有的現象,聶十八只不過剛剛練,怎會達到如此境地了?這似乎不可能。問:“昨天我走後,你有沒有再練我教你的內功法?”

“你一走後,我就上床睡了,沒再練。”

“孩子,你現在感覺怎樣?”

“我跳了幾跳,身體舒服得多了。”

鬼嫗看了看聶十八,見他目光熠熠閃耀,神蘊異常,知道他的內功練成了,便指指圍墻說:“孩子,你躍到圍墻上看看。”

聶十八打量了一下,圍墻不但高,而且墻脊用綠色琉璃瓦蓋成,整條圍墻成波浪起伏,十分的滑,心想:這麽高我能躍上去嗎?就算能躍上,能站得穩嗎?跌下來不跌傷了?不禁猶豫起來。

鬼嫗向:“孩子,你不敢?還是沒信心?”

“它又高又滑的。”

“孩子,別擔心,以你目前的功力,躍上墻頭是綽綽有余。只要你運氣在腳尖上,用勁一點地面,便可以躍上去了。在落下來時,提氣上升,雙手微張,以腳尖先落,便可以了。現在,我先做一次給你看看。”

鬼嫗說罷,身似輕煙,輕輕地便躍上了墻頭,在墻頭上招手說:“孩子,上來吧!”

聶十八見鬼嫗輕而易舉就躍上去了,又聽說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躍上墻頭綽綽有余,現在鬼嫗又在招手叫自己上去,自己不上,那不丟人嗎?以後還怎能學武的!於是他運氣在雙腳上,腳尖用勁一蹬。誰知他這一下用勁過猛,身形頓時像白鶴沖天似時,不但高過了墻頭,更掠過了鬼嫗的頭頂,一下把握不住,人直躍出了圍墻之外。圍墻外便是蓮花池,水深投頂。聶十八一下更心慌了,收勁不住,眼看就要撞進池水中去。突然,他一下給人提了起來,提他的人正是鬼嫗。鬼嫗提著他如提無物,人在荷葉上掠過,霎時便落到了蓮花邊上,放他下來說:“孩子,你用勁太大了,以後看準高度,用勁要恰到好處才是。”

聶十八心神定下來,向鬼嫗一拜:“多謝鬼姨又救了我一次。”

“孩子,別這樣說,怎麽說是又救你一次了?就是你掉到蓮池裏,也不會死,頂多成個落湯雞就是。”

“我不會遊水的,掉進池裏不會死了?這不是又救了我一次嗎?”

“孩子,別傻了。以你的功力,只要你不慌亂,完全可以從水中直沖起來,躍回岸邊,能淹死你嗎?”

這時,天色微亮,晨風醒人,遠近事物,已清楚可出。豹奴帶著兩頭獵豹奔了過來,驚異地何:“鬼姨,聶兄弟,你們這麽早就起來練功了?”

鬼嫗笑了笑:“不早了,你帶著雲兒、雪兒巡山回來了?”

“是!我剛剛巡完山回來,聽到這裏有動靜,便急忙過來,想不到你和聶兄弟正在練功,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的。”

兩頭獵豹早已奔過來和鬼嫗、聶十八親熱,挨著他們擦身,一邊還搖頭擺尾。聶十八再也不害怕它們了,撫摸著雪豹兒柔軟帶露水的毛,問:“豹哥!你每夜裏都帶著它們巡山嗎?”

“是,每夜都出去,臨天亮日時才回來。”

“那不辛苦嗎?”

“聶兄弟,習慣了,不辛苦。”

鬼嫗說:“你巡了一夜,帶雲兒雪兒去休息吧,別累壞了它們,你更應該好好休息。”

“是!”豹奴帶著兩頭獵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