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狐(第2/22頁)

她的衣袖上用金線繡滿了燦爛的花朵。

“生裂虎豹關玉門,輕如飛燕胡金袖。”

江湖中稍微有一點見聞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天下第一號大賭徒蔔鷹唯一的一個情人,能夠和蔔鷹這樣男人相處三天的女人已經不太多了。

究竟是胡金袖的手段高,收服了蔔鷹?還是蔔鷹的手段高,征服了胡金袖?

這筆賬就沒有人能夠算得清。

葡萄落入蔔鷹的嘴裏,胡金袖的聲音銀鈴般響起。

“看來這一次賭局倒真的熱鬧得很,連李紅袍和杜黃衫都來湊熱鬧了。”

“他們不是來湊熱鬧的。”蔔鷹說,“他們是唐家花了大把銀子請來做公證的。”

他嘆了口氣道:“你想想,沒有大把銀子可拿的事,那個紅袍老鬼怎麽肯做?”

“那個苦行僧是誰呢?”

“提起此人來,也是大大的有名。”蔔鷹接著說,“東海苦竹林苦竹寺的吃苦和尚就是他。”

“聽你這麽說,這位吃苦和尚倒真是苦得很。”

胡金袖在嘆氣,蔔鷹卻在笑。

“其實東海本就沒有一個苦竹林,就算有,這個和尚也沒有去過,這些名詞,都是他憑空自己捏造出來的。”蔔鷹笑道,“而且據我所知,這個和尚什麽都吃,就是不肯吃苦。”

胡金袖也笑了。

“其實也不僅是他,這個世界上像他這樣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嘴裏天天喊著要吃苦,其實真正吃苦的都是別人,他自己一點都吃不到。”

這個問題太尖銳太深入,很容易就會刺傷到別人,蔔鷹和胡金袖現在都很快樂,所以他們立刻就把話題轉開了。

“你看這一次賭局應該是誰贏?”

“你看呢?”蔔鷹反問,“輕如飛燕的胡大小姐也是江湖中頂尖的輕功高手,你的判斷該比我正確。”

胡金袖對有關輕功的事,果然顯得非常內行的樣子,毫無考慮就回答:“川北的唐家和川中的唐家,雖然是堂房兄弟,可是兩家擅長的武功卻不同。”

這一點是大多數武林中人都知道的,川中唐家,以毒藥暗器名震江湖,只要看見唐家的獨門暗器袋和那一只專發毒藥的鹿皮手套,大多數江湖人都會跑得比馬還快。

川北唐家,卻是以輕功見長,他們的獨門輕功提縱術,經常有武林中久已絕傳的身法出現。

“尤其重要的是,川北唐家的弟子,一個個都有非常的耐力,尤其習慣於在山區間行動,這當然也跟他們從小生長處的地形有關。”

“對,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蔔鷹打著川腔說,“走起路來,川娃兒硬是要得。”

“這一次川北唐家派出的是唐捷,據說是他們當今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人也長得俊,外號人稱飛天玉豹子。”

蔔鷹微笑:“一個男人如果長得俊一點,在女人眼中無論做什麽事,都好像比別人強一點。”

“你呢?難道你看好聶小雀?”

“看好聶小雀有什麽不對?”

“蘇北聶家一向是下五門的人,下五門的輕功雖然花俏,可是不實用,我要賭,絕不買他。”

“非但你不買他,別人也不買他。”蔔鷹嘆氣,“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人買他。”

“只有你?”

蔔鷹又嘆氣:“我又有什麽法子呢?大家都買唐捷,如果我也買他,那還有什麽好賭的呢?”

“沒有賭,也就沒有賭局了。”

“對。”

“既然有賭局,你就得接受別人賭唐捷贏的賭注。”

“不錯。”

“你已經接受了多少賭注?”

“大概有八十萬兩左右。”

“黃金還是白銀?”

“這次是銀子。”

“還好是銀子,否則你恐怕就要輸得連家都不認得了。”

“誰說我一定會輸的?”

“難道你還有機會贏?”

“多多少少總是有一點的。”蔔鷹微笑,“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生意沒人做,如果真的是有輸無贏,你就算殺了我的頭,我也不幹。”

絕 計

這一次“賭局”定下的盤口是三博一,意思就是說,要賭唐捷勝的人,輸要輸三兩,贏只能贏一兩。可是大家還是買唐捷,因為各人都認為聶小雀這一次連一點勝算都沒有,盤口是三十博一,賭局的莊家還是會輸得把褲子都當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