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二步行動(第2/5頁)

班察巴那果然沒有輸。

柳三眼果然已經死了,死在他自己的床上。

還不到半個時辰,出去調查的人就已經回來了,證實了這件事。

“柳三眼是被人用一根竹筷刺穿咽喉而死的,殺死他的人手法幹凈利落,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線索,附近的人也沒有聽見一點動靜。”

班察巴那一點都不驚奇,這本來就是他預料中的事。

驚奇的是小方。

他忍不住要問班察巴那:“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會死?”

班察巴那不回答,只淡淡地笑了笑:“還有件事我也可以跟你打賭,隨便你賭什麽都行。”

“這次你賭的是什麽事?”

“我敢賭胡大麟他們三個人的棺材現在已經不在他們的墳墓裏。”

班察巴那問小方:“你信不信?”

小方不信。

死人已經入棺,棺材已經入土,怎麽會忽然不見了呢?

班察巴那憑什麽敢打這種賭?小方實在忍不住要跟他賭一賭。

幸好他總算忍住了。

因為他若真的賭了,他就真的輸了。賭多少就輸多少。

胡大麟他們三個人的棺材,居然真的已經不在他們的墳墓裏。

墳墓已經是空的。

三口裝著三個死人的上好楠木棺材,當然不會忽然憑空消失。

這三口棺材到哪裏去了?

世上有很多看來很復雜玄妙的事,答案往往都很簡單。

這件事也一樣。

——棺材是在地道中被人運走的。

——山腳邊這塊向陽的墳地下面,早已挖好了一條很長的地道。

班察巴那問小方:“現在你總該已經明白,我為什麽能確定柳三眼已經死了?”

小方不開口。

就算他已經明白,他也不會開口。因為他已經發現,在班察巴那面前還是閉著嘴比較好。

所以班察巴那只有自己解釋。

“埋葬這三口棺材的人,名叫沙平。在江湖中雖然沒有名,卻是呂三屬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小方已經看出了這一點。

“他早已準備好這塊墓地,早已在下面挖好了這條地道。”班察巴那又解釋,“為了避免我們懷疑,所以才找柳三眼做幌子。”

他又補充:“柳三眼正需要錢用,沙平就用錢買通了他。等到事成後,當然就殺了他滅口。”

用一根竹筷將人刺殺於不知不覺中,沙平的出手無疑比馬沙更快、更準、更狠。

班察巴那道:“可是他的智謀遠比他的出手更可怕,因為他能想得出這個法子。”

這個法子無疑是唯一能逃過班察巴那屬下追蹤的法子。也只有用這個法子,才能盡快地把他們三個人的屍體送到呂三那裏去。

小方終於開口:“不管怎麽樣,三口裝著三個死人的楠木棺材,絕不會憑空飛走的。不管這三口棺材到哪裏去了,總要有人去擡。”

“不錯。”

“擡著這麽重的三口棺材,不管走到哪裏去,多少總會留下一點痕跡來。”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子的。”

“我們為什麽不去追?”

“如果你要去追,我們就去。”班察巴那道,“只不過我還可以跟你再打一次賭。”

“賭什麽?”

“我敢賭我們一定追不到的。”

這一次小方還是沒有賭。

地道的出口在山陰。

出口外當然有痕跡留下來。無論出口外面是草地、幹地,還是泥地,要將三口棺材運走,地上都一定會有痕跡留下來。

無論他們是用人擡還是用車載都一樣。

可是小方這一次如果和班察巴那打了賭,輸的還是小方。

因為這地道出口外不遠處,就有一條小小的河流。水流雖然湍急,要用羊皮筏子運走三口棺材,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無論是河水是湖水還是海水,水上都絕不會有任何痕跡留下來。

被追蹤的人只要一下了水,就算是品種最優秀,訓練最嚴格的獵犬,都追不到了。

藍色的蒼穹,蒼翠的山脈,湍急的河流。河濱有一排葉子已開始凋零的大樹。

樹下有人,很多人——只有人,沒有棺材。

小方和班察巴那一走出地道,就有一個人向他們走了過來。

一個非常有規矩的人。走路的樣子規規矩矩,穿的衣服規規矩矩,言語神態也規規矩矩,無論做什麽事都不會讓人覺得過分。

小方以前見過這種人,但從未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這種人。

——名門世家中的仆役總管,歷史悠久的酒樓店鋪中的掌櫃,通常都是這種人。

因為他們通常都是小廝學徒出身,從小就受到別人無法想象的嚴格訓練,歷盡艱苦才爬升到現在這種地位。

所以他們絕不會做出任何一件逾越規矩的事,絕不會讓任何人覺得討厭。

這麽樣一個人,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