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試 劍(第2/5頁)

她喜歡這種感覺。

密林裏有塊巖石,巖石下藏著個包袱。是她藏在那裏的,已經藏了很久,現在才拿出來。

包袱裏是她的衣服,從貼身的內衣到外面的衣褲都完備無缺。每一件都是嶄新的,都是用純絲做成的。溫軟而輕柔,就好像少女的皮膚。

就好像她自己的皮膚。

她把包袱裏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在池旁一塊已經用池水洗幹凈的石頭上,一件件展平攤開,再用她的劍壓住。

然後她就脫下身上的衣服,解開了緊束在她前胸的布巾。赤裸裸地躍入那一池又溫暖又寒冷的泉水裏,就好像忽然被一個又多情又無情的情人緊緊擁抱住。

她的胸立刻堅挺,她的腿立刻繃緊。

她喜歡這種感覺。

她閉起眼睛,輕撫自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經是個多麽成熟的女人。

泉水從這裏流下去,流到小方的木屋後。

她忽然想到小方現在很可能也用這道泉水沖洗自己。

她心裏忽然又有了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從她的心底一直刺激到她的腳底。

午後。

小方濕淋淋地從他木屋後的泉水中躍起,讓冷颼颼的秋風把他全身吹幹。

在他少年時他就常用這種法子來抑制自己的情欲,而且通常都很有效。

但是現在,等到他全身都已幹透冷透後,他的心仍是火熱的。

——這是不是因為他已經練成了獨孤癡的劍法,所以變得也像獨孤癡一樣,每隔一段日子,如果不殺人,精氣就無法發泄。

他沒有仔細想過這一點。

他不敢去想。

只穿上條犢鼻褲,他就提起他的劍奔入練劍的楓林。

這片楓林也像山前的那片楓林一樣,葉子都紅了,紅如火。

紅如血。

小方拔劍,劍上的“魔眼”仿佛正在瞪著他,仿佛已看透了他的心,看出了久已隱藏在他心底卻一直被抑制著的邪念。

——這本來就是人類最原始的罪惡。你可以控制它,卻無法將它消滅。

小方一劍刺了出去,刺的是一棵樹。

樹上已將凋落的木葉,連一片都沒有落下來。可是他的劍鋒已刺入了樹幹。

如果樹也有心,無疑已被這一劍刺穿。

如果他刺的是人,這一劍無疑是致命的一劍!

他的手仍然緊握劍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就像是一條條毒蛇。

——他心裏是不是也有條毒蛇盤旋著?

他的劍還沒有拔出來,就聽見有人在為他拍手。他回過頭,就看見了齊小燕。

小燕斜倚在他身後的一棵樹下。從樹梢漏下的陽光,剛好照上她的臉。

“恭喜你。”她說,“你的劍法已經練成了。”

小方慢慢地轉過身,看著她。

她的臉明艷清爽,身上穿著的衣服,就像是皮膚般緊貼在她堅挺的胸膛和柔軟的腰肢上。

他不想這麽樣看她,可是他已經看見了一些他本來不該看的地方。

他的眼睛裏忽然露出種異樣的表情,連呼吸都變粗了。過了很久才問:“你呢?你的劍法是不是也練成了?”

小燕沒有逃避他的目光,也沒有逃避這個問題。

“是的。”她說,“我的劍法也可以算是練成了,因為你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給我。”

她的回答不但直接幹脆,而且說得很絕。

小方盡量不讓自己再去看那些一個女人本來不該讓男人看見的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說。

“你明白?”她問他,“你說我是什麽意思?”

“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給你,你也沒有什麽可以教給我,所以我們的交易已結束。”

交易結束,這種生活也已結束,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已斷絕。

小方盡量控制自己。

“我找你來,就為了要告訴你,我已經準備走了。”

“你不能走。”小燕道,“至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麽?”

“因為我們還要去找獨孤癡。”

沒有獨孤癡,根本就沒有這個交易。現在他們的交易雖然已結束,可是他們和獨孤癡之間卻仍然有筆賬要算清。

“所以我們兩個人之間最少要有一個人去找他。”小燕盯著小方,“也只能一個人去。”

“為什麽?”

“因為我是我,你是你,我們要找他的原因本來就不一樣。”小燕臉上的陽光已經照到別的地方去了。她的臉色蒼白,聲音冰冷。

她冷冷地接著道:“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關系。我的事當然要我自己去解決,你不能代替我,我也不能代替你。”

“是你去,還是我去?”

“誰活著,誰就去。”

“現在我們兩個人好像還全都活著。”

“可惜我們之間必定有個人活不長的。”小燕的瞳孔在收縮,“我看得出片刻後我們之間就有個人會死在這裏。”